先生觉得他俩不太对劲,脸色便有点沉。
赵宁急忙道:“我和甲辰这次来,是想向左监卫的兄弟们,求你一件事。”
赵宁说到这里,就跟甲辰一起,给先生跪下了。
赵宁和甲辰一起道:“求先生收留我们!”
然后,方幽晓和金风晓也跟着跪下了。
先生一挑眉,疑惑道:“我不懂你们的意思。”
方幽晓道:“求先生收留左监卫,做左监卫的首领。”
先生大惊,随即哑然失笑:“你们开什么玩笑!想要什么就直说吧,不要这样绕弯子。”
金风晓道:“我们没有开玩笑,左监卫希望能拜先生为主。左监卫自创建以来,都是以毒蛊治众。如今没有毒蛊,单凭方统领一纸律令,无法服众。唯有靠先生昭寒宫之名,方能维持运转。求先生收留大家。”
先生从来没听过这么可笑的笑话,觉得他们简直异想天开,笑着摇摇头,起身躲开他们的跪拜,打算往里屋去了。
甲辰膝行几步,扯住先生的裙摆,恳求道:“先生,我们真是走投无路才来求先生的。左监卫之前做过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遭世人记恨。兄弟们大都从小接受刺客训练,并无其他谋生本领。若是左监卫就此解散,且不说有多少人会死在仇家之手,即便没人追杀,大家不会谋生,也未必活得下去。先生医术高明,左监卫中十之四五曾都受惠于先生,都愿为先生赴汤蹈火。剩下一些笃信毒蛊之术的,先生是昭寒宫主,是毒蛊术之泰山北斗,众人皆服。普天之下,便只有先生能挽左监卫于水火之中。先生面冷心热,是个有慈悲心肠的人,求先生出手,救一救兄弟们。”
先生把甲辰和赵宁拉起来,道:“我有医馆靠你们打理,我会管你们一辈子,你俩尽管放心。”
赵宁和甲辰自己也是这么打算的,但能听先生亲口说出来,还是特别开心。
甲辰道:“很多兄弟都是跟我们一起长大的,看他们受苦,我们也于心不忍。但我们力弱,帮不上大家。我们想借着昭寒宫的威名,帮大家避祸,确实是难为了先生,可是,我们也实在是想不出其他的办法……”
甲辰说着又跪了下去,以头叩地,大声道:“先生对甲辰有救命之恩,是甲辰对不起先生……”
甲辰趴在地上不起来,先生低头看着他,不说话。甲辰这个人,勤快利落、稳重可靠,凡是自己能解决的事情,绝不给别人添麻烦。因他平常从不提任何要求,所以,今天在先生身前一跪,才让先生觉得必须认真考虑一下。
先生道:“我只当你和赵宁是我的帮手,却并未让你们效忠昭寒宫,就是想多给你们些自由宽松。昭寒宫主君的令,是不能违的,违令者必死无疑,从未有逃脱的先例。左监卫这么多人,难免有不服者,要让昭寒宫去费心惩戒,实在是太麻烦了,所以,你们不能打昭寒宫的旗号。”
甲辰抬起头来,显得非常沮丧。
“不过,左监卫也确实是昭寒宫弄下的烂摊子,弃你们不理,也说不过去。让我想想,你们先退下吧。”
先生一连考虑了好几天,也没什么动静。方幽晓和金风晓一合计,觉得先生既然没明确拒绝,他们就当她是默认了,于是,就先将左监卫的各项情况,先拣重要的,每日向先生汇报。先生对于左监卫从前做过的案子似乎特别关心,凡是有据可查的,一件一件都会抓来问一问。其中有很多恶事,就连方幽晓和金风晓讲出来都觉得无地自容,先生不过皱一皱眉,让甲辰在一旁记录下来,倒从来也没多说过什么。
十日后,先生命方幽晓将左监卫的高层官员一百多位,悉数叫到统领府训话。先生话不多,不过几件事:第一,为众人拔毒。第二,将统领府钱财散了,让大家自谋出路。第三,无力谋生需继续留在左监卫者,以后禁止做恶,尤其不能残害幼童。第四,前仇旧怨一笔勾销,严禁相互算计、互相谋害,违令者杀。先生说完这些,接受了众人的跪拜,就算是勉为其难接管了左监卫。
然后,方幽晓便按照左监卫的规矩,安排了先生的影卫。影卫每班三十六人,分内中外三层,四班三倒,日夜保护先生安全,这些人员再加上后勤人员,总数不下两百人。这阵仗,先生一听就懵了。她坚决不同意把这么多人留在身边,商讨过后,勉强留下了两名近身影卫,其他人都被她撵到了外场。
左监卫这个包袱,其实让先生背得颇有负担。她只想临时帮大家顶一顶,待过了这段动荡期,再做打算。左监卫遣散以后,仍有不下一万五千人,这么多人口要养活,还得靠着朝廷的俸禄。太后和十常侍的令还得糊弄着,不过,伤天害理的事是不能再做了,如果实在糊弄不过去呢?那就只有……
先生叹了一口气。这几天,她有些看不进去书,时常要为左监卫的生计发愁。能遣散的都尽量遣散吧,实在遣散不了的,要不然就得替他们找一个新主家,要不然就得继续在朝廷里糊弄着。官饭难吃,实在是不对她的胃口。最近又一连有几起案子,让方幽晓难办,或多或少地得罪了十常侍,这就只能由她兜着。身处浊世,难以自清啊……
先生正尤自发着愁,方幽晓亲自来报,神秘兮兮附耳道:他来了。
先生心口猛地一跳,虽然方幽晓还没报名姓,但她居然条件反射地立即想到了那一个人……她被自己这不过大脑的第一反应吓了一大跳,心里其实并不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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