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来由地,弟弟觉得这个人眼熟,像在哪里见过。
然后他接下来开口说出的话,更是完全印证自己的猜想。
“你好,我叫齐景,是你姐姐的男朋友。”
难怪难怪!难怪眼熟,弟弟的眼神从上到下再从下往上反复扫刮。这个已经控制他妈的男人,现在连他姐都不放过。
秦兽都没他这么干的!!!兄弟,你能不能地道点?
弟弟的脸就像寒天的天,就差飘雪和一首悲伤童谣《鲁冰花》。
齐景以为他生自己亲了范泛的气,不松开范泛的手依旧微笑解释:“不好意思,刚才一时情难自禁在街上亲了你姐姐。如果需要负责的话,我愿意承担所有责任。”
“谁要你负责了?!”弟弟的嗓门迫不及待地向全镇直播:“你俩才几岁啊,就谈个恋爱而已,谁需要你负责了!”
范泛:“……”弟弟求你少说几句。
弟弟咆哮完后,一把拉过范泛的胳膊,语气比老父亲还要霸道蛮横不讲道理,“你跟我回去,这都几点了,还在外面跟人拉拉扯扯,像话吗?姐,我问你像话吗?”
齐景见来者不善,表达完自己的客气也就不再客气。他紧紧拉住范泛另外一边胳膊,又担心弟弟扯疼她的手,一边顺着他们的力道走,一边护住范泛的腰。
远远一看,倒像一个人拖着一对情侣往前走。
画面没什么不正常,但细看却又全是不正常。
范泛侧头对齐景说:“你先回去,我弟现在处于中二期,脾气上来跟头牛样又倔又蠢,你先回去。”
被人指明骂蠢的弟弟:“……”很委屈哭唧唧,姐姐从来都没有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跟自己说话。
齐景没答,他上半张脸落入阴影里,看不清里面的情绪。范泛只能从他紧抿的唇线猜测他心情不好,步子一滞想起后面还有两袋零食没提。
真是!她来了脾气,“弟弟!”
前面人不应,依旧蛮得像头牛一样把她往前扯,不顾姐姐胳膊疼不疼。
“范健!”
站在后面的齐景没想到小女朋友情绪上来会骂脏话。他有些惊讶,脚步顿住没往前走。路灯照在她毛茸茸头发上,遇到这样的人只能感叹世界真奇妙,怎么有人连说脏话都软乎乎地像撒娇。
更让他惊讶的是,前面正大步往前走的高中生忽然停下来,大冬天里硬要耍帅也没穿得有多暖和,一截脚踝还露在外面被风吹红。
他低下脑袋,气场瞬间矮了一截,立场倒戈来得太快,齐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姐,说好叫人不叫名的,你别这样好不好?”
齐景:“……”原来是名字。
冬天的风吹在身上是实打实的冷中带凉,不知从哪飘来的红色塑料袋打滚打卷,随风向拐弯改变方向,一把糊在范健新买的白色球鞋上。
范健隐下自己的小心思,腆着脸皮给范泛赔不是:“姐,我真的不是嫉妒你男朋友聪明帅气上电视,我就是觉得女孩子那么晚没回去不安全。”
齐景:“……”他好像忽然间明白了什么。
想笑,但得憋着。
范泛看了齐景一眼,又望着亲生弟弟叹了口气,十分真诚地建议:“弟弟,你还是少说几句吧。”越说就越把自己卖得明明白白。
范健听姐姐换了称呼,知道她火气肯定散了一半。当下也不钻研姐姐话语里面的潜台词,连带看齐景也顺眼不少。
但说话口气还是生硬:“喂,我可是看在我姐的面子上,才对你客气的。别怪我警告你,你要敢欺负我姐,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范泛头疼,不知道范健从哪里学来那么多电视剧里面的台词,但心就像寒冬腊月天的火炉,暖烘烘地熏着热。
踮脚揉揉弟弟的脑袋,十七八岁的大小伙要面子,一边摆出万分嫌弃的脸,一边又凑到范泛手心给她揉,路灯的光融在墙壁和水泥路上,一片面的亮,影子在脚下跳舞。
每个人的心头都是快乐。
范健嘟囔着对齐景交代:“我说认真的,你对我姐好点。她从小身体就不好,肠胃很难吸收营养。胖不容易瘦容易,两三天不吃就要倒下来了。”
“小时候我姐日子也过得委屈,爷爷奶奶重男轻女,看我姐身体不好又逼着我爸妈再生一胎。谁知道有了我,他们对我姐更坏,每次去都把好饭好菜藏起来不给她吃。”
范健一长串的交代,让齐景透过他的句子看到一个藏在过去的小女孩——皮肤暗黄,头发稀疏,扎着两个小羊角辫在爷爷奶奶家里门前屋后地跑,弟弟被抱在爷爷奶奶怀里,看电视吃西瓜,家里唯一一台电风扇对着他呼啦啦地转。
小范泛跑累了,蹦蹦跳跳到抱着弟弟的爷爷面前,她从不缺爱,打小就能撒娇,左右手拽着百褶裙摆,嘴巴甜甜地说道:“爷爷,我想吃西瓜。”
但爷爷不理她。
她打了招呼,自己伸手去拿,忽然一个巴掌响亮地落在她的胳膊上,小范泛不明所以,抬头便对上爷爷一双愠怒的脸,两只眼睛瞪得就像铜铃,又凶又恶,没有半点商量余地。
“西瓜多少钱一斤你知道吗?你个赔钱货,还要吃西瓜,家里一天到晚在你身上花的钱还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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