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军如今对父皇的怨言一定很深,而梁将军在军中一向颇受爱戴,饶了他,就等于给往生军的众将士一份大礼,这么好的买卖父皇早就想到了吧。”
圣上瞧了瞧她的眼睛,“阿宁的眼睛雪亮不失雾,比皇儿——”
“不比皇兄。”
看看,连句话都不逾越。
“就按阿宁的意思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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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一队人浩浩荡荡地离去,整个高台上的人也不好留,一个个的都携亲眷离去,不多时,台上就只剩下那几个人。
傅朔走到梁自清的身边,看着她身上隐隐渗出来的血迹,轻轻叹了口气,“老将军,您这手真的是够狠啊。”
曲和自知自己用了几分力,整整五鞭子不比营中的四十军棍轻,他伸手想要扶梁自清,却被傅朔格挡开了两人。
“别怪老将军,都是为了救我。”梁自清说话时气声甚多,唇色发白。
傅朔觉得自己眼前有点模糊,他双手揽住梁自清的腰,想要拉她起来,却被梁自清掰开了,“没事,我能起来,这才几鞭子,打不死。”
看着梁自清自己扶着膝盖站起来的时候,傅朔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心里堵得慌,好像说什么都难以平复。
身后的曲毅拍拍他的肩膀,“她就那样,死了那天都不肯让你帮她一下的,倔得要死。”
“此事圣上心里大概是有数的,舒洁的命肯定是保住了,只是这后面的事情就不知会怎么发展了。”曲和甩开手里的马鞭扔在地上。
“往后再说吧。”傅朔猛地在梁自清身前蹲下身,抓起梁自清的腿就硬生生地挂在自己背上。
许是梁自清真的疼得没劲了,倒真的没挣开他。
看着傅朔下高台的背影,台上一众人都放下心中的一块大石头,如今能说的话都说了,秘密说了个痛快的感觉竟然有一点舒服。
佘孟邺看了看地上的兵器,“姑娘的刀没拿走。”
曲毅闻言转过来,“她不会要的,不然也不会埋在那。”
“哪儿?”
“一个人坟头。不过我听说你是铸剑世家的人,你照这个样子再给她打一把吧。”曲毅明显没打算说这人是谁,和佘孟邺边走边说起这个刀该打什么样的。
褚嘉树歪着脑袋,似乎是有事情想不通,他看了看曲和,“不知下官可否问将军一个问题。”
“褚大人说。”
“十年。全军营的人,谁也不知道?”
曲和听了这话就觉得心绞痛,十年,整个军营的人都是瞎的,这个理由大概有人信。
官路上,梁自清趴在傅朔的背上,手肘揽着他的脖子,两人就一晃一晃地走着,不说话也不吱声,好像在赌气,又像在反省。
“其琛,累了就放我下来。”
傅朔不说话,仍旧一脚深一脚浅地背着她。
“你在生气吗?”
“……”
“为何?”
“……”
“因为我在圣上说的那些话?”
忽然傅朔停了下来,他整个身子都在颤,“婚书是假的吗?你是骗婚的吗?你说的话都是骗我的吗?为何说你孤身一人,为何把你自己说得那么惨?你就没想过我听了心疼吗?梁自清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梁自清的手腕上被冰冷的水滴打到,她抬头看了看天空,“其琛,下雨了。”
“下什么雨。”
“你的眼睛下雨了。”
傅朔沉默地又开始赶路,这一路好像格外地长,两个人沉默着不说话,却能听到彼此间的呼吸声。
今日这一切都真实地让他们觉得,他们的相识相知来之不易。
让梁自清意外的是,傅朔居然将她带到了将军府门口,唤了人来将她安置在床上,傅朔才跟她说话。
“你在这里乖乖养伤,从今日起到成亲之日,我不会来找你的,上街时遇见也要转身离去,这是规矩。”
梁自清盯着他的眼睛连眨都不眨。
“朝中之事,我会帮你担着,改日你定要与曲老将军举行认亲仪式,出嫁之地不能惹人口舌,好了,你休息吧,我去给你找大夫。”
傅朔起身就要走,却被梁自清拽住了袖子,他转过身,“作甚?”
“你为何都不看我?”
傅朔抬眼,与梁自清的眼神相撞,忽又移开了,“看过了,快松手。”梁自清猛地用力一拉,将傅朔拽了个踉跄,整个人扑在梁自清身上,“你干什——”
梁自清凑上傅朔的唇角,轻轻舔了一口,“错了。”上齿碰了碰他的下唇,缓缓吮进口中,轻声又道,“我错了。”
好半天傅朔都没动静,惊得梁自清觉得自己强抢良家少年,正要推开,看看傅朔的表情,却忽然发现呼吸不得。
傅朔的手插进她脑后的长发里轻轻按着,极其主动地将梁自清的唇咬进嘴里,手撑在她耳边,阻断了她口中所有的空气来源。
她从未想过有一日傅朔会这般待她,嫁进傅家已是奢求,得傅朔是奇迹,她这一生能有人相伴是她天大的福气,更何况这个人这么好。
傅朔从唇角吻到唇角,似乎觉得唇珠口感更好一些,轻轻含住以后还咬了一下,轻一点重一点的好似逗她一样,她不禁裂开了嘴,却听到耳边囔囔一句话,“不许笑,没肉不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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