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天空中有一只鸽子扑闪着翅膀来回盘旋着,梁自清耳力好,轻轻拍了拍身侧的傅朔,“那是家里的信鸽吗?”
傅朔抬起头,眼神忽地一亮,“是成蹊!”
连忙同父亲、佘孟邺告别,两人快步回到了北院,捏起几粒谷子将鸽子身上的信筒摘了下来,“鸽子是你给褚嘉树的?”
“嗯,让他有急事先传回来,这样起码咱们能帮衬着。”
傅朔拆开字条,上面只写了短短两句话,“皇盐案、难民同北夏有莫大关系,已遣人将证据带回,慎入。”
“已遣人带回?谁啊?”梁自清并不惊叹于皇盐案及难民会和北夏有关系,只是这带证据回来的人,会是谁呢?
傅朔摇了摇头,褚嘉树没写,他也不知道。
“成蹊说让咱们谨慎一点,不然先禀明圣上?明日启程的事情再搁置——”
“不成,郢禺地方偏,即便是明日启程,也得赶七八天的路,万一褚嘉树出点什么事情,这点事情早就人死坟凉了!”
虽然话说得难听,却句句都真实。
傅朔顿下头眼中有点担忧,梁自清看他这样子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靠靠?”
看着她清亮的眸子,傅朔忽然很安心,或许有她在,很多时候都可以绝处逢生。他微笑着摇摇头将鸽子关进鸟笼,放好吃食和水,就带着梁自清回了屋。
“刚才怎么不跟佘先生说是你提起的他?”
梁自清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佘孟邺是个明事理的人,很多时候不需要说明白。再者,我要是说了岂不是显得我邀功似的?”
“可这份人情你得让他欠着。”傅朔进屋将小火炉支起来加了两块炭,在水壶里倒上水,烧起来。
“为何?”
“圣上不是没有派人盯着他,不然也不会你一说就同意。所以佘先生往后一定会被重用,你这个时候不把人攥紧了,难道等着他跑?”
梁自清微微皱眉,她不喜欢这官场里面的弯弯绕绕,好似每一步都虚情假意。
傅朔自然是知道她的心思,“若你是个男人,自然没必要想这些,但梁梁,你是个女人,你得时刻防着圣上觉得你没用、让你离开,你一定不想离开往生军对吧。那现在想想我说的有理吗?”
梁自清将茶叶一颗一颗地往茶杯里夹,似乎在思考着,傅朔见她都快把茶杯夹满了,忙拉住她的手,“满了。”
梁自清抬起头看他,眼神里的纠结让他觉得有些心疼,“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我心里别扭。”
傅朔的手指摩挲着梁自清指根的茧子,久久没有说话,直到水壶里的水沸了,他才将将放开了手,给茶壶倒上水,烟从茶杯里往外冒,像极了神仙故事里仙女下凡的场景。忽地,他笑了。
她不愿意做,那就不做好了,不然要他干什么?
“好,你不爱做咱们就不做。那说说看,今日圣上为何将谢家军和往生军各抽两个营暂时合并?”
梁自清闻言扬起了笑容,拿起一盏傅朔刚刚倒好的茶放在嘴边吹了吹,“往生军虽然战力很足,但是很少接触内关的百姓,对郢禺地界不熟,言语不熟,加上圣上对往生军心有顾虑,所以定要加上谢家军才能安心。”
傅朔压下她手里的茶杯,“烫,别急。”随后将刚刚烫好的茶具夹了过来,将自己杯中的茶倒入一半,轻轻摇了摇,“郢禺那个地方潮得很,往生军的将士们在黄沙的地方待久了,干燥,忽然到了海边肯定不适应。但圣上此举却并不全是地域差别。”
“那为了什么?”梁自清接过小茶杯轻轻在唇边抿了抿,温度刚刚好。
“圣上想培养谢家军,不论是谢家军的校尉、参将,都是圣上觉得他能掌控的人,宗立言自家人,佘孟邺身家清白,只要他肯礼贤下士,不愁人心赚不来,而谢家军现在最大的缺陷,就是未经事,还太嫩。”
梁自清眼睛转了转,手指在桌布上轻轻敲着,“确实,谢家军要人有人,要刀有刀,不论哪里都不比往生军差,唯独军功这块,太少了。”
傅朔起身到身后的书案拿了一张纸,用笔在上面写了几个人的名字,“宗立言,佘孟邺,曲毅,梁梁”
“你干嘛写这个名字!”梁自清笑着用手指指着自己的名字。
傅朔摸摸自己的耳朵,“你当初写我名字的时候不也没写全名吗?”
“那是在婚书上!”梁自清撑着桌子一下子跳到傅朔和书柜的夹缝中,抢过傅朔手中的笔,在梁梁后面写上“其琛”
傅朔微微一愣,随后便笑了,他一手环过梁自清的腰,“不好看,再来?”
梁自清缩了缩脖子,恍神间被傅朔握住了手,傅朔的手看着不大,却能将她的手包住,白皙纤细地手指捏着她的手指,反差有点大,却看着格外合适。
都说是状元了,那字写得一定很好看吧,但傅朔对这两个字却反其道而行之,教梁自清写得还不如梁自清自己写的。
“你干嘛,非要写得这么丑?”
梁自清见琛字都快画成一个球了,连忙松开了手,傅朔嘴角弯着,“往后这两个字怎么丑怎么写,这样便没人能仿了。”
梁自清无奈地笑他,从他身边走出来,“你刚刚拿纸要做什么?”
傅朔将笔放下,“圣上要你们几个给谢家军铺路,但一定要确保此次案子能够顺利解决,所以你不必太防着谢家军的人,能教就教,还能留个好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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