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的衣服被一个钩子钩起来,渐渐地离了地,她才堪堪觉得事情好像很严重,严重到她似乎性命不保。
因为地面的木板掀开,里面是一把好大好大的刀,被光照得瓦亮,映在身上却冷得刺骨。
小姑娘蹬着腿,眼泪忽然就落了下来,她不敢叫,她怕叫大了声绳子会断,她不就——
站在高台下的褚嘉树和曲毅站在一起,两人看着孩子被渐渐升高,皆是一脸的不解。
平白无故拿个孩子来做什么?
“都给我看清楚了,就这个小孩,谁从她手里拿过钱,就站出来,不然这孩子很快就要结束他的生命了!”
底下开始有了说话的声音,小小的,似乎说悄悄话的那种音量。
瓦玛眼神在底下扫过,眼底渐渐渗出一股凉意,“一炷香的时间,每断一点香,小孩就落一点,那底下的刀锋可是你们每日磨的,都知道多锋利,不想孩子死了,就赶紧站出来!”
一步步在高台上走着,到孩子下面的时候,他高声道,“小姑娘,你若是想起来了,就说,这名字说完了,你就能下来了,你不是怕吗?说了就能下来,说说看吧。”
小姑娘在上面被拴着衣服,又不敢乱动,一张小脸早就被泪水淹没了,她真的很害怕,她才活了几年啊,就要死了吗?
“娘说了,朝廷早晚一天会救郢禺的,我不怕!”
小姑娘脆生生的语调也不知道怎么来的,就是那么坚定地说了出来,哭腔里带着的坚定好像在羞辱在场所有的人,孩子都不怕,为什么他们怕呢?
如果当初北夏刚来招人的时候不去贪那些工钱,是不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不贪工钱,就不会被强制收留,不被强制收留,就不会再有人前仆后继地来,来了又被关,各种各样的理由,渐渐地把整个郢禺都陷了进去。
一炷香的时间有多短呢?小姑娘在上面念叨一句话念了几遍,就烧了一半了,瓦玛的耐心似乎要磨光了,他一把抢住下落的绳子捏在手里。
眼神在人群中一一划过,“都不站出来是吧,好,拿着孩子也没有活下来的必要了。”
猛地一松手,伴随着小姑娘一声惨烈的“啊”,大家都闭上了眼睛。
谁都不想看血溅当场,也不会有人愿意看到一个半大的孩子被人劈成两半。
可想象中的声音并没有出现,而是一阵长长的摩擦地面的声音将人们拉了回来。
小虾米站在瓦玛身前,死死地攥着手里的绳子,眼神似要冒火一般盯着孩子满是泪水的脸。
若孩子真的没了,他活着一天便是一天的责罚,不过是个应该远离战火平安喜乐的娃娃,她不该卷进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晚,
相信明天会更好
<允悲>
第89章 对不起
“虾米!”褚嘉树站在人群中垫着脚才看到小虾米冲过去,他脑子一瞬间就懵了,他怎么出头了,不是吩咐过他,不让他说话,让他装聋作哑,能够把那些人做过的事说过的话都记在心里就好了。
这个时候出头不是找死吗?
褚嘉树拨开人群就要往前冲,他心心念念的,只是小虾米能解释出什么,然后,然后——
他的胳膊被曲毅一把拉住,压着嗓子在他耳边,“你这是干什么?不要命了!”
“你松手,人是我带来的,我不能让他有半点差错!”
曲毅看着褚嘉树的样子,像极了当年在战场耽误事的自己,一瞬间忽然就明白了自己当初是有多蠢,他捂住褚嘉树的嘴,一个手刀将人砍晕了。
“现在趁乱赶紧把你家大人从咱们设定好的路线带走,到了地方以后,告诉军队的人,咱们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送人。”
拉着一边跟着褚嘉树做活的一个百元将事情吩咐了,就赶忙深入人群,看准时机能够救下高台上的一大一小。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凑什么热闹!”小虾米盯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小脸,一瞬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这孩子怎么就不知道跑呢?
小姑娘一见到小虾米眼睛一下子就瞪起来了,浑身都在拒绝,满眼写着你为何要来。
不过是个小姑娘,连十岁都不到的小姑娘,这家国之事,何曾需要她们来管?她应该像京师里那些官府伯爵家的小姐一样,吃香的喝辣的,不去想边关清苦,不必知国土缺失,只是看着枫叶感春怀秋便好了。
瓦玛一扬手便有人将小孩子放了下来,小虾米也被人用绳索绑起来。
“你是那个耳聋口哑的马夫?”瓦玛记性倒是好,见到小虾米那胡须满面的脸,愣是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小虾米瞪着他的眼睛里,轻蔑得好像看一颗尘埃一般。
“哼,不对,你耳不聋口不哑——说,是不是你将解药洒进河水?”瓦玛的手指捏着小虾米的下巴,两根手指如钳子一般夹着,小虾米的痛得牙齿都有些酸。
“解药?什么解药?”小虾米瞪着一双我知道我清楚,可我就是不告诉你的眼睛,将人死死地夹在上眼皮和下眼皮之间,似是要夹死他。
瓦玛一把夺过皮鞭扬手就是一鞭子,“你说!往生军是不是你救的?他们在哪儿有什么计策!说!”
听到往生军三个字,底下的人群一瞬间有些沸腾,能够平定八年外乱的往生军,北夏的这点小伎俩,一定会马上识破的,他们很快就可以回家了。
52书库推荐浏览: 覆新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