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了。”
“他娘的!老子手里这点兵早晚是祸害!”曲和一拍石桌坐了下来,满脸的气愤。
曲毅不明就里拉着老管家问,“叔,怎么了?”
老管家摇摇头,面露无奈,曲和一看自己儿子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实在恨铁不成钢,“你这个废物,舒洁若是我的儿子多好!就你这样的,我就是再教二十年能比得上舒洁一根手指头吗?”
曲毅一提起梁盛平就心情不好,他多想他兄弟还活着,可父亲说的没错,当年是他亲手下葬,又怎么可能……
“我先回屋了。”曲毅说完就走了,曲和还想骂什么,可看到曲毅那垂头丧气的样子竟一个字也骂不出来了。
梁盛平的死没有人比曲毅更难受,他把舒洁当兄弟,舒洁把他当命来护,多少次死里逃生,他们的交情是过命的。
曲毅回了房从书桌下面的暗格里拿出一本医书,这是曲毅瞒着所有人留下的梁盛平的遗物,唯一的。
摸着上面的字迹,曲毅缓缓闭上了眼睛,若他没死,回朝这许多荣耀该是他们兄弟一起受的,那样的场景在多少拼杀的夜里,多少逃生的梦里熠熠生辉,是他们活下来的信念,可现在……人都没了,再多荣耀又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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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师今夜的热闹不是一句肩并肩能够说明白的,漫天的烟花,整条护城河都能亮起的河灯,河边的人们双手合十许着下一年的愿望,那般虔诚。
三艘花船在河中央漂着,今夜风不小不大正好可以让花船在没有船夫的情况下也能顺顺当当的。可是如此热闹和谐的晚上,总有人趁火打劫,扰人兴致。
“荷包!我的荷包!快拦住他,他偷了我的荷包!”一声难以形容的尖锐声音在人群中成功引起了一阵骚乱。
一个粗布衣服的小伙子在前面奋力地跑着,后面追着一个衣着鲜艳的女子,这到处都是人的地方一个小偷偷荷包还不赶紧融进人群,却一路跑起来,一看就是新手。
不知哪里来的一只脚,揽得小偷一个狗啃泥就摔在了地上,他奋力想要爬起来,却发现脚踝被人踩着丝毫动不了。
小偷慌了,本来就是第一次干这种事,被人抓住报官那可是好几天都要呆在牢里,最近城里管制还极其严格,这一关还不知道得问到爷爷辈还是祖宗辈呢,想是这正月别想出来了!
他用另外一只脚去蹬那个踩在自己脚踝上的人,却发现做任何事情都徒劳,渐渐的身边聚的人多了,那个呼哧带喘的女人也追了上来。
小偷一看,这回是躲不过了,赶紧交出钱袋,“英雄钱袋钱袋,别抓我去衙门,我第一次,真的!”
“还真巧,我也第一次抓小偷。”
这声音很奇怪,带着点女人的声线还带着点男人的醇厚,怎么听都觉得沉稳大气。
被放开脚踝的小偷转过身来,入眼是个身穿绿衣手拿佩剑的女子,她没有繁杂的发髻,甚至只有一根簪子挽着头发,眉眼英气锋利,像一根架在弓上的箭,唇角弯弯的,似是抓了一个小偷心情不错的样子。
若不是胸前的突起,小偷还真没那眼色看得出来是女人,而且……这女人好高啊!
女人一扔钱袋还给了丢钱的人就拿着佩剑一步一颠地走了,丝毫没有惩治谁的心思。
一路接受着大街上人目光的洗礼,她有点难受只好一溜烟钻进了一家酒馆。
可这屁股还没做热乎呢,一声从楼上传来的撕心裂肺的叫喊让她吓得手里的酒杯都掉了!她怎么一进京师就成了惹事体质了?
四下看了看,大家都一脸懵,谁知女人身后的一个男人忽然站起来,一拍酒桌就飞身上了二楼。
女人无奈摇摇头,难道没有楼梯吗?装什么呀!她正欲出门之时,那男人又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拦住了她,手拿令牌朗朗道,“正公厅查案,一干人等不许离场!”
“大人,我在你后面进的酒馆,而且全程都坐在你前面,我应该可以走吧。”
谁知眼前的男人拿出了一个小本,“姓名,家住址,什么时候来的,打算什么时候走,进酒馆期间做了什么。”
女人扶额,轻轻叹了口气,“梁自清,家住泛黄山齐远寺,今日刚到京师,并不打算走,来酒馆喝酒没做过别的。”
“通关文牒。”
女人从怀里拿出一个本子递过去,“现在我可以走了吧。”
“住在哪儿?”
“远山客栈。”
“坐进去。”男人指着里面的座位一脸义正言辞,不可商量。
梁自清深呼吸点点头,转身坐了回去。
全酒馆的人或许都知道正公厅的厉害悄悄坐好一句话都不敢说,没一会儿的功夫外面就响起了脚步声,还有……那熟悉的铠甲摩擦的声音。
梁自清看过去,来人都是半铠甲的黑色装束,看起来就威严不可侵犯,原来让官场人闻风丧胆的正公厅,真的这么吓人。
打头的人一身黑衣,背手而立,整个人不苟言笑像是一堵墙,让任何人都无法进出。
一排手下到楼上抬尸体,却纷纷忍不住地又走了出来,“褚大人,这……这不好搬!”
梁自清在他们大敞房门的时候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而在大堂中的其他人捂住了口鼻,难以呼吸,甚者已经开始反胃想吐了。
相比别人的难堪,梁自清倒是显得淡然很多,好像这点味道没什么不对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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