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自清的话锋利得很,字字扎心,堂上三位又是头一回独立办案,面对这样的指控,有些哑口无言。
“姑娘一身好武艺都是在寺庙学的?”
“塞外艰辛,若是没有一招半式早就死在蛮夷之手了。”
傅朔说话客气,又带着笑脸,梁自清自然不会不给他面子,但是别人,她不想给好脸色。
看出梁自清的不耐烦,傅朔对褚嘉树耳语了几句,他便拉着很是不服的谢攸宁和一众官差走了。
傅朔指了指离梁自清不远的椅子,“姑娘坐,实不相瞒,我那两个兄弟都是担心我,出言顶撞,出手伤人都是我们的不对,还望姑娘不要见怪。”
梁自清看着傅朔倒茶的手,那样白皙修长的手,当真只能是书生了。她紧了紧左手的手套拿过了茶盏,“我没有说你兄弟做得不对,护人周全本身就是得罪别人的事情,他做了,于你便没有不对。”
“我想跟姑娘借点东西。”
“嗯?我?你想借什么?”
“脑子。”
梁自清微微皱眉,她没有懂傅朔的意思,而且这话听着并不好听。
“姑娘别误会,其实京师经验丰富的仵作不少,而且就我们三个的身份也能请得到,但是没有仵作能够像你一样第一时间出现在案发当地,很多现场遗留的痕迹和尸首的体态温度你都是第一手的,所以……”
“所以,你想请我帮你们破案?”
“可否?”
傅朔的眼睛亮亮的,尤其是在说可否两个字的时候。梁自清心里忽然有一个声音在叫她答应,声声入耳,实难不从。
“好,但我有条件。”
“姑娘说。”
“我要你相陪。”
傅朔一愣,这又算什么,若说这并不故意连他自己都不信,“姑娘,难道我们从前认识吗?”
“应该认识,但是后来没认识。”
傅朔微微皱眉摇头,那样子好像见到了个孩子说胡话包容她又无奈。
“往后你自会相信。”
“那我便等着姑娘道清缘由。”
“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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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街上的四个人脸色各异,梁自清轻轻松松迈着步子走在前面,傅朔陪在一边时不时说两句话,两人身后的褚嘉树和谢攸宁半步不敢耽搁,紧紧地跟着生怕梁自清将傅朔吃了似的。
“你这两位兄弟是发小吗?”
“的确从小一起长大。”
“京师里面的孩子小时候是怎么过的?”
“应该都差不多。”
“念书写字,等着考功名,袭爵位?”
“嗯。”
“塞外的孩子命可真苦。”
“嗯?”
吃着黄沙长大的日子,你大概连想都没想过吧……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约莫五六匹马的样子,梁自清看过去眼睛忽然睁大然后闪身就躲进了巷子,傅朔被她拽得差点飞起来。
一阵惊慌地被她拉进巷子就算了,还被马蹄扬起的尘扑了一脸。
待马蹄声渐远,梁自清才伸出脑袋,谁知一抬头就撞上谢攸宁那吃人的眼睛,“我……我就是……”
“姑娘还真是处处都有惊喜。”
被傅朔冷嘲热讽一下梁自清也是尴尬的,“抱歉,不会有下次了。”
四人再次启程,梁自清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看跑马过去的五个人,眼神里一闪而过的欣慰被傅朔抓个正着,回神时发现傅朔在看自己,她微微笑着掩饰。
“到了,就这个。”梁自清生怕傅朔问起,她还真不知道现在怎么解释。
许是人人都有那么一点不想说的事情,反正傅朔是放过了她。
酒馆自从出了事以后就被正公厅的官差给封了起来,刚来到京师见到的那个热闹的酒馆已经不复存在了,梁自清不禁想到塞外经常喝酒的那个酒馆,现在大概应该人满为患了吧……
不知不觉就扬起了笑,可在其他人看来,那笑容极其诡异。
打开案发大门前梁自清拿出一张手帕递给傅朔,“悠着点。”
傅朔本不想接,可看到梁自清眼里的认真不是戏谑,便鬼使神差地接了过来。
梁自清微微一笑推开了门,一瞬间刺鼻的血腥味涌了出来,为了保证案发现场的东西摆放位置,特意关窗锁门,这味道甚至还加了点捂坏了东西的味道。
虽然尸首已经被仵作带走了,但是满墙满地的血迹仍旧给人很大的视觉冲击。
“呕”傅朔实在没忍住直接出门吐去了,毕竟是个书生,这样血腥的场面也不经常见。
“好好的教书先生非要来这种地方遭罪,真是闲的。”
梁自清的口吻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埋怨,可听在谢攸宁和褚嘉树耳朵里就不是这样了,他们都觉得梁自清这是在嫌弃傅朔。
“傅朔是来帮忙的,他好不好用不着你说!”
梁自清算是明白这两个人的脾气了,这点事情也懒得计较。
傅朔吐了个干净转身又进来了,梁自清看他脸色煞白心下有些不忍,走过去拿起他的手,傅朔刚要缩回去就被梁自清拽住了,“别动!”
梁自清不看都知道谢攸宁又把剑拔了出来,“别把剑拿出来吓唬人,出剑若不伤人再厉害的功夫都是绣花枕头。”
“你!”
梁自清掀开傅朔厚重的衣袖,“这个地方叫内关穴,使劲按压可以止吐,你自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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