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吧。”竟是月使冷淡开口。
花使微怔,随即压低了声音冷笑:“就算我不在,公子也不可能会是你的。”
她们两人价值观不符,看上的男人却相同,结果谁也得不到,彼此不爽了十多年。
可这会,想到以后别难相见,花使嘴上虽仍刻薄,心里却空落落的,眼前那张仙子似高雅的脸,似乎也没那么讨厌了。
“只是奉劝你,珍惜眼前而已。”月使淡道,“你与公子何其幸运,有不惜一切后果,历尽千辛万苦也要寻回你们相认的家人。你……莫辜负了。”
花使听她话中之意,想起她与风、雪该也是出自名门世家:“那……你的家人,可有去寻?”
月使一哂:“寻到了又如何,所谓名门正派,你该清楚,非是个个都似叶、戴两家一般,敢明目张胆地认回我们这些邪教妖人。于他们而言,这不会是喜事,只是耻辱罢了。”
花使静默良久,忽然道:“那、你不如便留下,做我的家人。”
月使无喜无怒地看着她,目光虽柔和一些,语气依旧冷然:“天真。”
她说罢,跟着吞日老魔离去,只留一个清丽的背影,忽然又半回头道:“你不惯被拘着,我也是。”
花使莫来由地想,若没有吞日老魔犯下恶孽,现在的月使,会如何。
谁都知道吞日老魔不是好东西,就连乡野村夫村妇,看卖相也都晓得。
当年林晚被丢在路边,她的亲爹亲妈就守在一旁高粱地里躲着,瞧她会被哪户人家捡回去。
结果盼好人家不来,天外飞来个吞日老魔,当场吓得她爹娘魂飞魄散,苦苦哀求老魔头别带走自家不要的娃。
吞日老魔那一会却不肯撒手了。
过后的许多年,林晚想起她爹娘跪地哀求吞日老魔的那一幕,心里的最后一点怨怼,也就没有了。
这世间的大多数爹娘,都是好的。
蛊母尤其。
叶氏在江南的“总部”有个很霸气的名字,叫“天下秋”。
一行人回到天下秋,已经三天了。
这三天来,蛊母一直保持着“恨不得把世间所有的至宝,都搜罗来弥补自己失而复得的大儿子”的状态。
包括儿子喜欢的女人。
夜深人静,她小心翼翼翻出一只蛊虫——
情丝蛊。
下在某人身上,保管她对下蛊的那人爱得死去活来。
情丝牵且缠,自此两难分。
第23章 摘下那朵高岭之花(十五)
叶残阳严词拒绝了他娘的提议。
蛊母刚闹明白儿子喜欢的不是侄子,都没来及稍微松一口气,就发现原来他是和侄子喜欢上了同个姑娘。
蛊母皱着秀眉,对于儿子眼也不眨就否了自己想出的主意,万分不解。
这孩子不是江湖人称“小邪物”么,怎的这般正派?
“你不是喜欢她?反正又没正式成婚,你怕什么?”蛊母说。
“他们准备成婚了。”叶残阳说,“何况,我不想勉强她。”
“傻孩子,这怎么能是勉强呢?”蛊母笑起来,对自己的蛊虫万分有自信,“你别小看这小小的虫子,种在人身上,她就是心甘情愿的,一辈子与你和和美美,哪有什么勉强?”
叶残阳直觉这不对,可又说不出个具体因由来,便道:“叶飘涯可是老头的亲侄子,你怎能这样对他?”
蛊母毫不以为意:“侄子算什么?老娘狠起来,你爹都不放过!”
叶残阳想起道恒那张乍看上去还蛮严肃正经的脸,张了张口。
关于这两个人如何会凑成一对,他好像明白了什么,细思极恐。
如果真的是那样,这两个人,儿子都已生了两个了,现在看起来也挺好的。
是不是真的这么轻易,就能一起白头?
叶残阳恍惚了一阵,淡淡别开视线:“你误会了,我赠她竹笛,不过是瞧着那东西别致,并没有你说的那个意思。”
蛊母不信,但也瞧出来自己这儿子该是挺倔的,遂不再提了。
又过两日,蛊母取出瓶药丸来,说是林晚刚受重伤,让儿子拿去给她调理身子,务必亲眼看她服下去一颗。
叶残阳不好再推拒,想着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便拿着药瓶去找林晚。
他不知自己进门前,蛊母才刚撕去瓶上的签子——春水漾。
叶残阳找林晚的路上,先遇见了叶飘涯。
他当即沉了下脸。
这两个人虽没公然住一处,但整日腻歪在一起,也和新婚夫妻差不多了。
不知为何,叶残阳忽然有些怕见到林晚。她整日里这般高兴,眼角眉梢俱是欢喜,他也该跟着高兴的,可就是高兴不起来。
他忖道,这药给叶飘涯吃了,也是一样的。
叶飘涯不疑有他,听是婶母好意便当场服下去一颗,两人坐在凉亭里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都是话不多的人,往往你问我答后沉默半晌,却谁也不觉尴尬,气氛诡异的和谐。
叶飘涯忽然蹙了蹙眉。
叶残阳再看向他时,只见往日里淡泊宁静的无陵君,一张俊庞漾出红晕,清澈的眼眸水汪汪的,直如波光涟涟的湖泊一般。
叶飘涯额角沁出细细的汗,神情窘迫,极不自然。
叶残阳也跟着汗颜,都是男人,哪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潜意识里他就觉得这药也许不对,所以没敢直接拿给林晚服用,先寻了叶飘涯试药,谁想果真就出了大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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