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愤然:“你究竟说什么啊!”
“我知道,你怪我。怪我离开你,离开你们……不然的话,这么久,为什么连梦里都不肯见我!”他攥着她的手,攥得紧紧的,眼泪流了一脸,“我身不由己啊,我连……连随着你去的自由都没有!”
她看着他的手,抓在她臂上的手,那样健实那样丰筋多力,可他的人,脆弱的伏在她膝上哭。
人醉了,表面的浮潮浅浪都退去,心底的东西凸露出来。华菁菁突然一阵悲哀。
烂醉如泥的男人睡在沙发上,她泄愤一般踢着茶几。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5 章
庭于希揉着太阳穴:“华菁菁什么时候走的?”
“太太好像是……后半夜吧。”警卫员如实答。
“归陵高哪去了?”
“不知道,昨天下午就没见。”
“报告!”门口进来两个警卫。
“你们是谁?”
“你的新副官!”华当雄大咧咧进来,华菁菁一边挽着他。
“什么意思?”庭于希皱起眉。
“哈哈哈哈!我的女儿不同凡响,大喜的日子跑来军部洞房,我这个老子也得有点特别的。”
戳到华菁菁痛处,她肿着眼睛瞪一下华当雄:“爸!”
“人家嫁女儿陪丫头,我陪副官,加上原来那个,三个,你们司令员也不过如此排场吧,怎么样,别说我这个当泰山的刻薄。”
庭于希对适才的警卫说:“打水,我洗脸。”
华当雄斜着眼:“怎么?就打算常住军队了?”
“战事不断,走不开。”
华家父女离开军部,华菁菁一顿足:“你何必多此一举,他以为我监视他!”
“哼,新婚燕尔就不回家,我能不多个心么!”
“我们的事不要你管,你回台北去。”
“回去?也要抱着我的孙子回去!”华当雄拍了拍女儿的肚子。
归嫂端着碗,小心的将汤匙举到苏浴梅嘴边。米汤顺进她嘴里,又从嘴角流下。
军医盯着监测仪。小归紧张的问:“病人怎么样?”
医生面色很凝重。
“不就是普通感冒发烧么!”
“体内钾元素含量太低,已接近下限。”
“这怎么回事?”
“病人应该长期营养不良,昏迷后更是不能进食,这样下去,很难维系生命。”
“那……那怎么办?”
“进食,补充营养。”
归嫂为难:“您看,一丁点儿也喂不进去。”
“那只有注射营养液。”
“那快注射啊。”小归着急。
“归副官。”医生摘下听诊器,揉揉眉心,”你知不知道,即使在平时,药物不急缺时,一支白蛋白多少钱,一支球蛋白又多少钱。”
“这……很贵啊?”
“现在伤员这么多,多少长官都等着营养液。这位太太……如果在私,就赶紧筹钱,在公的话,需要你们庭军长批条子。”
医生走后,小归翻起褥子。
“你干什么?”归嫂拽他。
“床底的金条呢?”
“你想怎么样?”
“你没听见啊,筹钱!”
“咱们能有多少钱,这可是无底洞啊!”
“能挺多久挺多久,其他的,以后再说!”
小归一进军部,就看见那两个陌生人。
“他们是谁啊?”
庭于希站在镜前刮胡子:“你去问华当雄。”
“军长……”小归看着他的下巴又变回一片苍青,心里宽慰,“你终于想开了。”
“你记不记得,浴梅……跟我多久了。”
“有十一……十二年了。”
“该知足了,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能有这么长的福气。十二年的回忆……够了,足够我活下半辈子。”
“军长……”
他摸着下巴:“干净多了吧?浴梅爱干净,我这些天那个邋遢样,怕她都认不出来了。”
小归以为他知道了什么,一愣:“你……”
“她啊,心最善,时间久了,不再怪我,也许……能给我托个梦。”
“军长!”他实在忍不住,“我……”
“你怎么了?”
“我跟你说一件事,可是,你千万不要冲动。”
“呵呵,这个世上,没什么能让我冲动的了。”他束束战带,“说吧。”
“其实……”小归一眼瞥见那两个新副官,正竖起耳朵朝这边留神。
庭于希看了看他:“有什么回来再说吧,我去巡海。归嫂刚来,你多抽时间陪陪她。”
新副官跟出去。
四支白蛋白,两支球蛋白,支撑了一个礼拜,苏浴梅脸上有了些红润,偶尔会张一张怔忡的大眼睛,身子还是很虚弱。昂贵的营养液要继续,归嫂把箱底都掀了:“砸锅卖铁不过日子,咱们也凑不出钱了。”
小归揭了帽子,颓丧的坐下。
“你说,太太身上会不会带着钱?”
“太太的衣服是你给换的,你说呢!”小归朝她瞪眼。
“这……还真没见有钱,可是……”她将手伸到苏浴梅枕下,掏出那支簪,“你看。”
小归一把抢过来:“这簪不能动!”
“你怎么这样死性,羊毛出在羊身上,换了钱,还不是给太太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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