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冯厚平的太太这个位置好是好,可是冯家那侯姨娘却不是个好相与的,冯太太那样的出身,都被她打得没有丝毫还手之力,可是我们家阿琪......老爷,我们家阿琪她看着伶俐,可是您最清楚,其实她被我们娇养大,哪里有一点子心眼,但凡她有一点心眼,也就不会被阿暖耍着转了,我怕她若是嫁到冯家,怕是要被侯姨娘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啊。”
这话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但她不舍得自己亲生女儿是千真万确的,所以说到这里,她都不需要演,就悲从心来,神色半点看不出作伪。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云佰城是信了至少八成了。
袁兰绣伸手抓住了云佰城的衣裳,继续哭着道,“老爷,我们的阿琪,老爷,我求求您,阿琪她不似阿暖,您看出来了,阿暖她虽小,却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心眼,她嫁到冯家,才会成为真正风光能干的冯太太,而我们阿琪,她真的不行,真的不行......”
云佰城看着袁兰绣呆呆的出不了声。
他只有云琪和云浩一子一女在自己膝下长大,自然父子父女情深。而云暖,这么多年在此次云暖上京之前也不过就只见了几次面罢了,又因着某些心结,哪里有多少父女之情?
若真要嫁,袁兰绣的话其实和他心底所想也是差不多了。
可是......
云佰城看着袁兰绣的发顶,喜怒难辨的问道:“所以,你本来是怎么打算的”
袁兰绣抓着云佰城衣服的手一顿,心里咯噔一声,斟酌着,越发小心翼翼道:“也,也没怎么,老爷,我还能做什么不成?那日冯大太太生辰宴,她想见见各家姑娘,我就是想带阿暖去冯家给冯大太太看看......”
云佰城仍是面无表情,袁兰绣再绷不住,哭着趴到云佰城的大腿上,道:“老爷,我错了,是我的错,我有私心,阿琪是我十月怀胎,我们一把屎一把尿把她一点点带大的,我真的舍不得,舍不得......”
也不知隔了多久,云佰城的手终于搭到了她的发顶滑到肩上,然后重重的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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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阿暖带着拖着行李的阿碧下楼,就看到了坐在厅中的云佰城和袁兰绣。
云佰城看到阿碧拖着的行李,脸上的怒气又是一闪而过,昨日好不容易作出的心理建设,想要好好对待这个女儿的心情又被破坏殆尽 - 这个女儿跟她的母亲陈氏一样,总是有让人脾气失控的本事。
他正忍着积蓄的怒气,一只柔软冰凉的手按到了他的手上,让他顿时又清醒了许多。
袁兰绣按了按云佰城的手之后,就先起了身,温柔对阿暖道:“阿暖,昨日的事我已经问过阿琪,都是阿琪的不对和那凌姑娘的挑拨,并非你的错。昨日都是你父亲误会了,这才发了大脾气。”
云暖的目光在袁兰绣和云佰城身上溜了一圈,此时,她都有点惊叹了,在笼络和忽悠云佰城这事上,不得不说,袁兰绣还是有点本事的。
阿暖这一大清早让阿碧拖着行李大喇喇的表达自己要离开,还是存着试探之意。
她如果真想着安安静静简简单单的搬离云家,只要今天下午放学不回家,直接去陈家不就是了,反正她大部分的行礼根本就没带到云家来,而是让全叔拿去了自己买的公寓,云佰城好面子,大概也是做不出跑去学堂跟她发作的事。
她不过是再想试探一下罢了。
果然,现在看来,袁兰绣八成应该是劝动云佰城了。
当然了,如果云佰城仍是怒火冲天,甚至摆出旧式家长的态度,将她关在家中,限制她出门 - 随便他呗,她还真不怕他闹得大,他闹得越夸张,自己要离开云家,面对一向疼爱自己的祖父祖母时也更容易些。
且她惜命得很,虽然她自己也有一定的武力值,并不怕云佰城,但有备无患,昨日也已经通知大舅二舅那边,今日上午她不去学校,他们就会过来敲云家的大门。
且说袁兰绣说完,云佰城咳了两声,就对着阿暖道:“阿暖,昨日的事情是我冲动了,家丑不可外扬,那些事本是我们云家的家事,有什么事情回家好好说就行,何必大庭广众之下......”
“所以别人说我是乡下姨娘生的我就该认了?以维持您的体面?”阿暖打断他道。
自从昨晚闹了那么一场,阿暖也不装了。
云佰城的脸僵了僵。
袁兰绣见状立即打圆场道:“阿暖,这事儿都是外人给搅和出来的,罢了,事已至此,说开了也就算了,阿暖,你父亲就是一时气急,难道你还要因着这个和你父亲闹脾气,离家出走吗?”
说着就伸手推了推云佰城。
云佰城深叹了口气,面上现出难受和疲惫之色,道:“阿暖,你别再闹了,昨日是我的脾气急了些,我也是不想我们云家的家事闹得满城风雨。”
“你既然已经去信延城,你祖父祖母他们得了信,必会担忧,为免着他们误会,我准备今日就回延城一趟,接了你祖父祖母入京。你母亲的事,也并不是你想的那样......阿暖,你且就先在家中住着,待祖父祖母入京了再作安排可好?”
阿暖看看云佰城,再去看袁兰绣,前者表情复杂无奈沉重,后者勉强挂着点笑,但实在僵硬得可以。
云佰城这般着急回延城去,还想做什么?看袁兰绣那表情,怕是两人达成了什么妥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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