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后宫叫德妃_阿琐【完结】(1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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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岚琪点头,心想你早说呢,让环chūn赏了银子打发走,回头就抱怨:“这些老太医,说话滴水不漏的,难道我要害他不成?说了这么一通话,我又不要学医。”

  环chūn只笑:“奴婢听着也晕,可又觉得好笑,再想想,其实这也是说话的门道,这些老太医那么多年在宫里见过那么多人,还是伺候最难伺候的上头几位,肚子里没几根应付人的花花肠子可怎么成。奴婢觉得您不学医,学学他们绕弯的门道也好,您瞧那些话,非得您明白问了,他才含糊其辞告诉您,万一有什么事儿,就是您问的,可不是他上赶着告诉您的。”

  岚琪却啧啧道:“自来了永和宫,你手底下人多了,更比从前厉害些,这些话若叫皇上听见,也一定夸你能gān。”

  可这样的话说着,提起了玄烨,岚琪的心qíng顿时又不大好,昨晚她吓得抱着胤祚一夜,那会儿真希望皇帝能来,才算是明白深宫女人幽怨的悲哀,早晨起来听说圣驾去了承乾宫,心里更是一阵阵的酸,说到底,她也是个凡夫俗子,是个满心盼丈夫宠爱,再庸俗不过的小女人罢了。

  之后见环chūn收拾送人的东西,岚琪问她做什么用,环chūn讶异:“温妃娘娘得了八阿哥,您要送礼贺喜呀,还有觉禅常在,总要有qíng面上的往来,你老早就嘱咐奴婢准备的。”

  说起来这一通闹腾,竟把八阿哥出生的喜庆都冲淡了,所有人都等着看翊坤宫姐妹俩会有什么结果,反而咸福宫里什么光景,却无人在意,饶是温妃娘娘一清早各处送福袋,大家随手一放又都忘了。

  正好胤祚被抱来,岚琪和他一起拆开红彤彤的锦缎袋子,里头各色小东西和吃食,胤祚当玩具似的撒开,自己闷着玩了会儿,就来撒娇,扒拉着岚琪哼哼,嘴里口齿不清地说着话,岚琪哄他:“是想哥哥了吗?”

  正月里各宫你来我往的请宴,孩子们时常一起玩耍热闹惯了,难免他才一岁的孩子都耐不住寂寞,又不大会说,只管咿咿呀呀缠着岚琪,缠久了得不到满足,便大哭大闹,岚琪本来还想自己再静会儿生生气的,被儿子一纠缠,一上午尽围着他转悠。

  午膳原没什么胃口,结果乾清宫和御膳房的人却来了,说皇帝的午膳要摆在永和宫,环chūn领着宫女去张罗,岚琪却抱着儿子立在殿门口,时不时环chūn从她面前走过,她就嘀咕一句:“你再去问问,是不是该去承乾宫的,搞错了?”

  “您就口是心非,一会儿您见了万岁爷自己问去。”环chūn被她说得不耐烦,更指一指乾清宫和御膳房的人说,“人家听见了可不好。”

  岚琪不服气,抱着胤祚回内殿,在炕上陪着儿子玩耍,直等听得外头通报皇帝驾到,她心头先是一喜,脸上都有笑容了,可不知哪里不对劲,愣是没挪动身子,抱着儿子一头歪下去装睡。

  可胤祚怎么会配合,突然见额娘躺下去睡了,反而乐呵呵爬上来捧着岚琪的脸又揉又掐,更伸手去拽她的耳坠,岚琪吃痛叫出声,玄烨正好进来也吓了一跳,走近看,只见做娘的捂着一边脸满面痛苦,小娃娃不知所谓地坐着哇哇大哭,玄烨苦笑:“你们一大一小,朕先哄哪个好?”

  但嘴里说着话,手已伸过来拉开岚琪的手,瞧见她脸颊下一道划痕微肿,耳垂泛红,猜想是被儿子弄伤的,先小心翼翼给她摘了耳坠,查看了没有破皮出血,才轻轻出口气说:“笨死了,跟儿子玩都会弄伤自己。”

  岚琪则被他在耳后一口气chuī得心扑扑直跳,旋即更被揽入怀里,玄烨竟像模像样地指着儿子教训:“你欺负额娘还有脸哭?”

  胤祚已经能分辨凶和温柔,这一下更是委屈得哭得撕心裂肺,惊得rǔ母忍不住过来劝说,硬着头皮把六阿哥抱走了,儿子的哭声越来越轻,岚琪却引颈望着窗外,似喃喃自语着:“他听懂没?”

  玄烨笑:“往后总会懂的,孩子们若敢不孝顺你,朕不饶他们。”

  岚琪这才急了:“皇上别瞎说,孩子们都是最好的。”扭回身与他四目相对,见了面心里的委屈瞬时就淡了,见玄烨如此温柔地看着自己,大手轻轻摸着自己脸颊边被划伤的地方满面心疼,她也忍不住撒娇,伏进他怀里说,“皇上,臣妾昨晚吓得睡不着,抱了胤祚一整晚,早晨起来手都麻了。”

  玄烨蹙眉,昨夜他敷衍贵妃,说岚琪不会怕所以根本不担心,实则很不放心,此刻再听她这样说,才后悔突然改变主意,其实他不顾忌又如何呢?心疼道:“朕没在你身边,你别生气,往后朕不再顾忌那么多了。”

  岚琪晃晃脑袋,“不是要您来,就是想这会儿撒个娇,您是该去贵妃娘娘那儿的,又或者是太皇太后,还有太后和太子那里,只要皇上记得隔几天来永和宫哄哄臣妾就好。”

  玄烨欣然:“你还真不客气。”

  说着拉她起来,说是饿了,而外头已铺张地摆了御膳,平日玄烨来用膳并不这样,可今天似乎故意大张旗鼓地来,仿佛是要做给别人看,岚琪不敢去点穿这里头的门道,陪着一起用膳,两人也不提咸福宫或翊坤宫的事,而是说过几日御驾赴昌瑞山,要她明后日去乾清宫打点玄烨出行要带的东西。

  “朕要去大半个月,真想带你同行。”玄烨胃口不坏,提起这些事,心qíng甚好,“不过此行之后也算落下一件大事,两位皇后的陵寝得以最终入陵,朕对她们身后也算尽心了。”

  “臣妾也想随行伺候,但这不合乎规矩。”岚琪笑着站起来给他盛汤,“往后皇上出巡,可一定要带着臣妾,你答应过的,臣妾可一年一年盼着。”

  “自然要带你去,若能奉皇祖母更好。”玄烨道,“不过皇祖母对江南山水不感兴趣,皇祖母最大的心愿,想来还是回一趟科尔沁,可她年事已高,实在是不行了,朕也有遗憾。”

  “皇上不如请科尔沁的人来瞧瞧太皇太后呢?每月都送东西来,总及不上来人,那里都是太皇太后的骨ròu血亲呢。”岚琪算了算日子,“臣妾多嘴,现在您下旨,赶在大热天前能到了,在京城度夏,再赶在冬天前回去。”

  玄烨点头:“依你的主意,不过此前还有一事要做。”

  岚琪端汤过来,“什么事?”

  玄烨清冷地说:“给郭络罗氏赐死。”

  岚琪手里一晃,汤碗不及稳稳地放下,就落到桌上全洒了。

  ☆、168你真难哄(还有一更

  “烫着没有?”玄烨抓了岚琪的手就离开了桌子,边上宫女太监赶紧过来收拾,玄烨翻开岚琪的手看,见纤纤玉指完好无损,才舒口气,轻轻一拍她的额头,“毛手毛脚的,往后这些事,让环chūn她们做,你坐着吃饭就成了。”

  “皇上。”岚琪却看着他,平日若在人前打qíng骂俏她还会羞赧,今天却完全顾不得这些,直直地看着玄烨,轻声问他,“您刚才说什么?”

  “说什么?说要赐死郭贵人。”玄烨随口便重复,索xing饭也不吃了,拉着她往里头走,岚琪几乎被拽着走进去,到里头安静的地方,眼前的人才立定回身,云淡风轻地笑着问她,“怎么了?”

  “郭贵人她……”岚琪想说罪不至死,想为那一条xing命争取生的可能,但一想起那拉贵人拿剪刀刺向自己,一想起摇篮里胤禛发青的脸色,她又说不出口了。

  玄烨拉着她坐下,低下头含笑看她紧绷的脸,“笑一笑啊,朕不喜欢看你皱眉头,怎么了,和你不相gān的人,罪有应得,你犯什么愁?”

  岚琪别过脸:“是不相gān,可臣妾笑不出来,皇上不要生气。”

  玄烨笑:“朕怎么会生气。”

  “可是臣妾今早听太后娘娘说,只让她禁足静养,说是癔症,不宜定罪。”岚琪还是说出口了,“皇上现在说要赐死她,已经下旨了吗?”

  “没有下旨,但朕昨晚已会意惠嫔,她若听不明白朕的话,或者假装听不懂,郭贵人就不用死,朕并没有明说。”玄烨脱了靴子盘膝坐上来,将胤祚的玩具一件件收拾到炕桌上,若无其事地摆弄着,“朕的本意是赐死,但生死大权在惠嫔手上,朕会看她如何处理,自然郭络罗氏的生死,并不重要。”

  岚琪背对着他没动,若是往日,早就跟上来腻歪着了,今天却似定在那儿,一言不发,只听着身后人说话。

  玄烨的声音不疾不徐,“宫里这样的事,在所难免。妃嫔越来越多,皇子公主越来越多,朕或有顾不过来时,将来若再出了这样那样的事,虽有律法衡量犯罪的轻重予以处罚,但紫禁城里总有些不同,律法固然重,可宫廷里,更有宫廷的活法。”

  “皇上不是来用膳的,是要来告诉臣妾这些话,对不对?”岚琪的身子颤了颤。

  “朕来告诉你,好过将来旁人来告诉你。”玄烨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轻轻将她转过来,“也许有一天,惠嫔今天做的事,你也会做。”

  这一句话,不等玄烨拉她,岚琪自己就转回来,急急地说:“臣妾不会做那样的事,臣妾一辈子都不会做背叛您,或者让您烦心伤心的事。”

  玄烨笑:“你在说什么,朕是说总有一天,你也会做惠嫔今日奉命处置郭络罗氏的事。什么背叛朕,什么让朕伤心?就凭你,乌雅岚琪?”

  看着皇帝满面笑意,岚琪有点转不过来,旋即被玄烨双手捧住脸揉搓,“笨死了笨死了,朕说了半天话,你听到哪儿去了,你到底听了什么?”

  岚琪挣扎着躲开他的手,皱着眉头说:“臣妾说正经的,这么严肃要紧的事,您怎么能笑得出来?”

  “朕只会为了珍惜的人喜怒,你好了朕就高兴,你不好朕才会生气,郭络罗氏那样的人,朕不屑费jīng神。”玄烨说着,拉过岚琪看看她的耳朵,已经不似刚来时那样发红了,轻轻一揉,将桌上摘下的耳坠又给她戴上,倏地更亲了一口,问她,“好好回答朕,刚才那些话,你可听明白了?如果将来再有第二个郭络罗氏,朕可授命于你?”

  “臣妾愿意,可若做得不好怎么办?”岚琪一边点头,脑袋就要垂到胸下去了,嗫嚅着,“跟着太皇太后和苏麻喇嬷嬷听了太多从前的故事,甚至还有孝康皇后的事,可听着与亲身经历真是不一样,臣妾昨晚害怕极了,而刚才听您说要赐死郭贵人,也一样被吓到,毕竟那是一条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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