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后宫叫德妃_阿琐【完结】(6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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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立了太子,当初可没算计到今天,结果费尽苦心,太子也就学问优秀拿得出手,还有什么出息?底下的皇子他都没用心栽培,放羊似的那么长大了,在书房里各凭本事得一身学问功夫,到如今有几个是中用的?”福全现在倒是看得很通透了,呵呵冷笑着说,“做皇帝的都怕被人威胁,那会儿怕咱们觊觎他的皇位,防láng似的防着,如今怕儿子威胁,对他们又不信任,你看着吧,玄烨给自己画了地牢,他走不出去。”

  “废了太子,不就成了,他的儿子里头老四老八瞧着还都不错。”常宁却道,“更何况他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一阵寒风过,两人都禁不住咳嗽了几声,到底是有病在身,说了这么久的话都累了,恹恹闭着眼睛要打盹时,听得远处有动静,是皇帝过来了。他身形qiáng健步履生风,阳光之下英气勃勃,哪里像是奔着五十去的人,这有没有命做皇帝,身体果然是首要的条件。

  “常宁。”福全突然道,“一会子我跟皇帝不论说什么,你都别cha嘴,和你不相gān的事,别卷进来,你一家子老小还指望你呢。”

  这话直说的恭亲王一紧张,可是皇帝已经到眼前了。

  但是那一天,皇帝和裕亲王并没有为了什么事闹矛盾,他和恭亲王依旧安安生生地在畅chūn园里养病,那天常宁在边上默不作声地听兄长们对话时,皇帝最后那一句:“这些朕都知道,往后就不需皇兄再cao心,你们安养着就好。”

  很寻常的一句话,却把裕亲王所有的担忧恐惧都锁在了里头,就算是常宁,他再不聪明也浸透了朝堂里听话听音的本事,皇帝这一句的意思是:“朕要你们的命很简单,朕不要,你们就能活下去。”

  福全又怎么会听不懂,他帮太子,帮索额图,到如今还为他们出谋划策,他已经是拖着一副病体凑个热闹仿佛是最后的挣扎,为了多年前与皇位失之jiāo臂,为了这么多年来皇帝始终不信任他们。

  至于玄烨,撇开兄弟们做的那些荒唐事不说,他对他们存有愧疚,可这些愧疚放到江山社稷里,放到皇室传承上,真就什么都不是了,他是帝王,没有冰心冷血的帝王,撑不起一个国家。

  转眼已在十一月下旬,二十六日是温宸公主和十二阿哥婚礼的日子,富察家马齐的女儿嫁皇子,马武的儿子娶公主,一向低调的家族,到如今再也掩藏不住光芒,这一天从清晨起的热闹,就将富察家的门楣点亮,这一束光芒能否代代传承,又或是瞬间而起瞬时而落,谁也不知道。

  深宫里头,玄烨在乾清宫等十二阿哥来行礼后,竟坐轿子匆匆赶到永和宫来,把一屋子妃嫔都吓着了,他也不叫众人躲闪,和岚琪一道并坐,等小宸儿过来行礼。小闺女是他的心肝宝贝,是他当初放下战事赶回来,和岚琪一道从上苍手中求回来的xing命,女儿的存活让他感觉到自己这个帝王是得上苍庇佑的,是建立他足以傲视天下的信心的存在,至少那一次他的祈求,老天爷听见了。

  公主晨起上妆时,看到镜子里额头上和眼睑下的瘢痕,紧张得看着为她上妆的嬷嬷,嬷嬷笃悠悠笑着说:“公主把眼睛闭上,奴婢会变戏法,一会儿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结果等小宸儿睁开眼睛,看到完美无瑕的脸颊时,突然又热泪盈眶,眼泪水冲掉了妆容,嬷嬷们白忙活一场,赶紧给公主洗脸重新画,百般哄着总算拾掇好,这会子一身喜服的小公主从宁寿宫回来,进门乍然见到阿玛额娘都在眼前,她忍不住就哭了。

  该做的礼仪都作罢,就等吉时上轿出宫,礼仪之后玄烨和岚琪领着女儿避开众人说话,等嬷嬷又给补了妆,玄烨搂着女儿细细端详,促狭地说:“脸上的疤痕怎么都看不见了,这不是朕的小宸儿吧,朕的女儿可是和他阿玛一样的麻脸儿。”

  新娘子急了眼圈儿发红,岚琪在边上嗔怪玄烨:“好好的又招惹她,这一早上都画好几遍了,皇上怎么不去乾清宫待着,尽添乱。”

  玄烨却笑着对闺女说:“往后得空时常进宫,你额娘离了你们没处发脾气,就老和阿玛过不去了。再者你在家里,可不能这样欺负富察傅纪,他是个老实人。”

  岚琪在后头扯了扯玄烨的衣袖道:“不是有人说,闺女嫁出去了,那画儿也能挂到墙上去了?”

  玄烨瞪她一眼,嗔道:“胡说什么?”

  一家子乐呵呵的,小宸儿虽然舍不得额娘频频落泪,可岚琪却不想哭,她真是高兴都来不及,大概嫁女儿的不舍,在温宪那会儿都耗光了,又因女儿留在京城,虽隔了宫墙,可之后发现也没什么太大的差别,今天除了看女儿磕头时眼眶湿润,心里一直都满满的。

  吉时到时,几位四角俱全的福晋夫人来引公主出门,岚琪赏下丰厚的赏赐谢她们,到底女儿出门的一刻,她又稍稍见泪,但终究没有哭泣,这一年一年,她也更坚qiáng了。更要紧的是,女儿出门时,玄烨在她耳边说:“往后朕会常常来陪你。”

  那一天,十二阿哥的福晋迎入宅门后,公主才从宫里嫁出去,皇帝赐了全副仪仗,浩浩dàngdàng地从皇城绵延至公主府,小宸儿被喜娘拥簇着一道道礼仪关过来,终于在婚房里坐下,她又累又饿,脑袋都发晕了。

  富察家的女眷们来给公主请安,小宸儿起身请富察家老太太上座,唬得老太太不知所措,但都因此知道公主xing子好,也不怕他们家傅纪会在公主府做个窝囊受气的额驸。

  天冷日落早,闹到傍晚时分,窗外已经不见光亮,前头终于一阵热闹把额驸送进来,但公主府规矩大,比不得皇子成婚可以肆意闹腾一番,他们送来公主就都折回去了,富察傅纪等嬷嬷通报,公主点头后,才终于进来。

  他身上还穿着红彤彤的喜服,大红绣球本来被男眷们闹得扎在脑袋上了,但进来见公主,他还是整理了仪容,此刻温宸正端坐在喜榻上,仰着脑袋看他,笑悠悠说:“咱们可好久没见了,你就不怕咱们的事儿生变故?”

  的确,比不得舜安颜和温宪青梅竹马,即便定了婚事后还时不时相见,小宸儿和傅纪竟是从那一日雪天后就再也没见过,这一晃真是好久了,赐婚、订婚、成婚,每一关小宸儿都忐忑,毕竟是她先喜欢上人家的。

  傅纪眼里的新娘子美若天仙,看得微醺的他如痴如醉,眸中溢出喜色,笑道:“我们说好了还会见面,说好了的我就不怕。”

  他说着话就大胆上前牵住了小宸儿的手,那熟悉又久违了的细滑肌肤,只叫他心内热乎乎地颤动,他欢喜极了说:“往后,我能一直握紧你的手了。”

  小宸儿满面娇羞,点头嗯了声,娇滴滴道:“可不许放开呀。”

  ☆、755不争气的肚子(三更到

  甜甜蜜蜜的新婚之夜,本该无限旖旎,可小宸儿比姐姐们出嫁早,如今年纪尚小,虽已通人事,还不能放开胆子,与富察傅纪又是彼此一见钟qíng的爱qíng,且需要时日来磨合,如此直到九日后回门,小新娘依旧还是完璧之身。

  和母亲无话不能说,小宸儿告诉额娘她有些害怕,傅纪见她害怕就不敢胡来,两人只是互相依偎着度过夜晚,但也幸福得让她每天都不愿在早晨醒来后将丈夫送出门去当差。

  岚琪只要他们小两口恩爱,并不着急这些事儿,更悄摸摸地告诉女儿,当初她进了乾清宫后,也是好几日才和皇阿玛在一起,这上头的事儿可以随便说来就来,也可以很郑重地等qíng到浓处自然而来,那样才曼妙珍贵。

  新娘子这下就放心了,原本担心宫里会着急,若是派出什么人来教,夫妻俩才真要尴尬,这下能安安心心回去,继续他们小夫妻的甜蜜日子。可偏偏有个混世魔王的姐姐,温宪一进宫瞧见妹妹,就对初嫁新娘动手动脚,问她有没有和额驸圆房,妹妹被闹得急得脸红都要哭了,喊额娘救命才逃出姐姐的魔爪。可正逢腊月,欢欢喜喜的才热闹,岚琪也不会怪温宪胡闹,且如今两个宝贝女儿都有了好的归宿,她心里一件大事落下了。

  且如今但凡孩子们不在眼前时,永和宫真真是冷清,曾经儿女如云济济一堂的光景一去不复返,当初十三十四闹着要搬去阿哥所时,岚琪已经感慨岁月匆匆,眼下虽然有些许失落,也算是渐渐习惯。

  且温宸婚礼之后,永和宫乍然冷清,她还没缓过神来想这些事,玄烨就堂堂正正地搬进来,一赖就是四五天,只等入了腊月女儿要回门了,才搬回乾清宫。又说封印后要再来永和宫待着,说好像回到他们年轻那会儿,终于没有孩子们碍手碍脚了。因为玄烨的体贴,岚琪自然地适应了屋子里的冷清,生儿育女后忙忙碌碌十几二十年,也该是歇一歇了。

  腊八时,胤禛和毓溪带着侧福晋和孩子们进宫请安,胤禛怕额娘寂寞,原想把念佟和弘晖、弘昀留下一个,岚琪却说那样孩子该寂寞了,而且她已经习惯了清净日子,就没有答应。一整天节庆应付下来,傍晚儿女们要离宫,温宪温宸先后走了,十三十四也回阿哥所去,胤禛却让毓溪和李侧福晋带着孩子在偏殿等一等,他有话要对母亲说。

  岚琪见儿子神qíng紧张,静下心来听,先听得说皇帝明年要再次南巡,她笑说皇阿玛已经同她讲了,也要带她同行,但胤禛又道:“之前随皇阿玛走了一趟后,有件事一直没敢向您和阿玛禀告,这阵子越演越烈,儿臣不知怎么应付才好。”

  岚琪让他直言,才晓得,是四阿哥之前江南走一趟后,就有官员巴结上了,起初只是送些并不怎么值钱的乡土特产,写一封信函请安问候,如今是越来越夸张,这进了腊月,大把大把的银子直接往贝勒府送,夹杂在请安的信函里,他不收也算收下了。

  “额娘,那些银子我一分没动,但不晓得怎么处理好,我想跟皇阿玛说,可是……”胤禛言辞犹豫。

  “可是什么?”岚琪想不到。

  儿子道:“不止江南,其他各省各地,全国都有官员往京城里送孝敬,您这儿每年都有冰敬炭敬,何况我们在朝堂里,还与他们多少有政务上的往来。这种打着孝敬的名号贿赂的事,何止儿子一人,从大阿哥和太子往下,只怕胤裪才立门户也开始收了,我若去向皇阿玛坦白,不知将其他兄弟置于何处。三福晋当初支领内务府钱款惹出事后,皇阿玛对我们说得清清楚楚,阿哥里若是有收受贿赂的事,他绝不会姑息,可是额娘,这事儿就从来没停止过。”

  岚琪唏嘘:“难怪你为难,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你若是孤高冷清地责备那些官员,往后差事难办,他们指不定还给你穿小鞋下套子,别人还未必理解你的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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