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后宫叫德妃_阿琐【完结】(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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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弘昼乐坏了,从爷爷身上蹭下来,拉着小姐姐又笑又跳,琳格格们怕孩子太失礼,悄悄把他们带开,毓溪则急着去换衣裳请贵妃,胤禛安排了人手去找弟弟妹妹们,这架势,家里不摆上几桌是坐不下了的。

  方才跪伏着的农家早就起身,皇帝让胤禛赏人家银锭子,岚琪笑道:“银元宝虽好,叫他们怎么去花销,难道一辈子供在家里不成?”便又让胤禛派人去称散碎银子并铜钱来赏赐,这才实惠。

  玄烨则笑问农户:“朕这天家,三代同堂祖孙同乐,和你们农家里也一样吧?”

  这对中年夫妻丈夫是老实人,吓得直哆嗦,还是女人家应的话,说他们村里大家族如何齐聚一堂,四五代人摆十来桌吃饭,说的天花乱坠,更连连称颂皇帝洪福齐天,皇帝龙心大悦,直听得满面红光。

  之后离了他们往园子深处去逛,岚琪避开儿子说他:“哪有人上赶着叫人恭维你的,真真是老头子了,爱听喜庆话。”

  玄烨轻喝:“儿子跟前,你好歹也恭维着朕才是。”

  胤禛在后面见阿玛额娘说悄悄话,心中十分安慰,原本见父亲来,他有话想说,但见这美好安逸的光景,还是咽下了。

  逛了小半天,佟贵妃带着弘历到了,岚琪前去相迎相伴,再过些时辰,十三十四带着家眷孩子陆续来,那么巧瑛福晋带着孙子在小宸儿家里,她竟乐呵呵地就跟着一道来,被岚琪嗔怪脸皮太厚,玄烨却乐道:“朕的亲妹子,怎么不能来了?”

  如此一大家子人,虽不至于如农家所说要摆上十来桌摆到门外头,也将大厅堂塞得满满当当,毓溪、完颜氏、兆佳氏等都在旁伺候着,小宸儿嚷嚷道:“你们也坐,回头额娘又该说我了。”说着来玄烨身边,年纪不小了还会撒娇,软软地说:“皇阿玛,让您儿媳妇坐,她们都不敢呢。”

  玄烨宠女儿,自然答应下,毓溪上前道:“难得我们妯娌能一道伺候阿玛额娘,也是我们的福气,皇阿玛只管受用。”一面扶着小宸儿落座,给她斟酒道,“咱们弘历说了,姑姑难得来家里,今儿不喝醉可不成的。”

  这一说,侄子侄女都围着温宸去敬酒,岚琪和贵妃一左一右陪着玄烨坐,两人相视一笑,岁月虽然带走了她们的青chūn美貌,可子孙满堂的和乐,真真是上天赐福。

  玄烨心qíng甚好,一连饮了三杯酒,岚琪要劝,贵妃朝她摆了摆手,意思是难得高兴,岚琪无奈,略提了几句,玄烨也知道收敛。之后听十三十四说笑话,听孙儿们背诗念书,皇帝的笑声不绝于耳。府里的厨子大展身手,一道道菜不断地端上来,毓溪领着下人往各桌摆铜炉锅子要涮ròu,却见小和子急匆匆进来,在胤禛身边耳语了几句。

  胤禛脸上的喜色顿时散了,犹豫了须臾后,到玄烨跟前禀告:“皇阿玛,太医说皇祖母快不行了,这会子回去,怕是见最后一面。”

  厅内顿时一片寂静,零星能听见孩子的声响,也很快被他们的rǔ母捂着嘴,玄烨手里还端着一杯酒,心下一沉,将酒饮下,与众儿女道:“都散了吧,换衣裳到畅chūn园去候命。”

  众人齐刷刷起身称是,岚琪和贵妃一脸严肃地侍奉皇帝离席,胤禛、胤祥、胤禵都跟了去,福晋、侧福晋们领着孩子离开,毓溪把家里jiāo付给琳格格,带着融芳和李氏同去畅chūn园,眨眼功夫,刚刚还满堂欢笑其乐融融的家宴,只剩下几口同路锅子还冒着热气,汤水咕嘟咕嘟地翻滚着,叫人的心也跟着颤动。

  琳格格送走所有人,回眸见空dàngdàng的大厅,桌上摆满了美酒佳肴,何等富贵繁华,却再没有一个人享用,此时此刻徒生出的悲凉感,数十年后仍叫她记忆犹新。

  而并非太医扫兴,太后当真已在弥留之际,虽未在那一晚就离世,可三日后,终究是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皇帝哀痛不已,坚持割辫服丧,哀悼之qíng,不亚于当年太皇太后离世。因太过悲伤,皇帝再次病倒,众皇子轮流服侍,并由三阿哥、四阿哥主持料理太后身后事。

  太后丧礼前后持续一月有余,康熙五十七年的chūn节,在太后的丧礼中度过,没有任何庆祝之事,待丧礼过后,已是二月光景,皇帝方重新迁回畅chūn园安养。

  而糙原之上,策妄阿拉布坦却趁清廷治丧时,举兵侵扰。

  ☆、941领兵出征(三更到

  讨伐策妄阿拉布坦,迫在眉睫,这些年朝廷虽未选出领兵的大将,但军火粮糙皆已预备妥当,皇帝是决心要灭了漠西豺láng,奈何军中无将不得发兵,到今时今日,再耽误不得。

  玄烨在畅chūn园安养到三月,这一次病倒,不能如往日那般养好后比从前更jīng神。chūn暖花开时,他依旧气息微弱,且夜里不能安眠,进膳没有胃口,岚琪与贵妃、和嫔、密嫔等人不离左右地服侍,变着花样哄他进食,可皇帝一直恹恹的提不起jīng神。

  岚琪忧心忡忡地对儿子们说起时,胤禛道:“皇阿玛是为了漠西的事,额娘,您让儿子开口吧,总要有人去打仗,难不成让皇阿玛御驾亲征?做儿子的不在这时候站出来,还等几时?”

  儿子是真心实意,可岚琪明白玄烨的决定,他一心一意要送胤禵去西征,他花心思培养了胤禵那么多年,等着就是这一刻,可是十四至今没开口,玄烨大概是怕,若他下旨令胤禵千万,胤禵推病或找其他借口推诿,那样的失望该多伤人心,玄烨到这把年纪,也会怕他自己承受不住。

  “额娘,这次不论您答应不答应,儿子决定了。”胤禛等不及母亲的答复,坚决要提出带兵去,岚琪知道拦不住他,而眼下十四那边始终没有动静,她唯有默认了。

  这一天,胤禛早起看下人在地里挑几样菜蔬,他要送去畅chūn园,顺便向父亲提出征的事,毓溪捧着袍子来找他,穿戴好后一并往门外走,毓溪让她问额娘花蜜吃得可好,若是喜欢,她再送一些过去。夫妻俩说着话,外头扬尘带风地有人进来,府里家丁人高马大的不多,毓溪眼睛好,已道:“十四弟怎么一早来了?”

  胤禛微微皱眉,迎上去,十四见了他便说:“四哥,我有件事求你。”

  毓溪听见这话,猜想丈夫和兄弟一时半刻不会走,索xing要自己带着下人往畅chūn园去送菜蔬,胤禛给她使了眼色,意思是不要在额娘面前多嘴,妻子心领意会,与胤禵寒暄几句便离了。

  胤禛让弟弟随他去书房,可十四却立定在原地说:“就几句话,四哥你点头变成,不答应的话,我再另寻法子,不用去书房婆婆妈妈坐着说。”

  兄弟俩对视着,胤禵早成了大男人,再不是从前惧怕兄长的小弟弟,此刻满面深沉,字字郑重地说:“我想带兵西征,四哥帮我一道去向皇阿玛说可好?”

  “你?要去西征?”胤禛皱眉。

  “还有别人合适吗?”十四豪气gān云,自然也有掩藏不住的,对于他犹豫这么久的愧疚。十四心里是明白的,除了他还能有谁,可他放不下京城的一切,怕自己错失最好的机会,但近日眼看着父亲日日衰老,内心煎熬折磨着,想到那一日在四哥园子里全家齐聚的天伦之乐,胸前就堵着一口气。

  今天一早去畅chūn园请安时,看到太医进进出出地送药,他心里一紧,没进清溪书屋的门,掉头就来圆明园找四哥了。

  胤禛道:“只怕额娘舍不得你。胤禵,这一去,三五年也未必能回来,光走到那里,就要好几个月。”

  “四哥!”十四微微红了眼圈,朗声道,“阿玛额娘跟前,我只有托付你了,别的人都信不过。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能让额娘受委屈,你知道那些娘娘,老九他们,把额娘都恨之入骨的。皇阿玛万一有什么事……”

  想想当初为了太子的事,兄弟俩面红耳赤地发生争执,差点把父亲气得病倒,如今弟弟却明明白白告诉他,其实他知道兄弟里头,后宫里头到底是什么光景。当初他帮胤禟掩藏贪污的罪证,就该是另有目的,不然此刻又怎么能说得出,万一有什么事,不能让他们欺负了额娘。

  胤禛道:“你不来,我就要去皇阿玛面前自荐了,之前就对你说过的,但额娘一直不松口,那时候时局不紧张我怕额娘着急,等到现在,再不能等了。胤禵,你留下,年羹尧升了四川总督,麾下兵马能随我作战,一定能把策妄阿拉布坦剿灭gān净。”

  他说着,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朝外走去,十四却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严肃地说:“皇阿玛培养我多年,四哥忍心让我辜负他?上一回,是我守着阿玛,这一回,也该轮到四哥你来守着阿玛了。”

  胤禛目光深邃,胸内有如江海奔腾,不知怎么的,这一刻,他特别希望弟弟能留下。他们明着暗着较劲了几十年,彼此都明白想要争的是什么,可家国天下在眼前,年迈的双亲在眼前,突然就觉得什么抱负理想,都不及骨ròu亲qíng来的重要。这是他的弟弟,是与他身体里流淌着一样血的弟弟。

  “不成,策妄阿拉布坦比噶尔丹更狠很狡猾,我跟着皇阿玛上战场时,你还在找奶娘呢,你懂什么?”胤禛语气坚定,几乎是命令弟弟,“你可知道自己对额娘来说多重要,额娘把对你六哥的所有寄托都放在你身上了,你若在那边有个三长两短,额娘怎么办?”

  胤禵脸色涨得通红,哥哥目光如炬让他不敢直视,一时意气,竟甩开四哥自己朝外头走去,大概是后悔来找哥哥商量这事儿,要急着要先去向皇阿玛自荐出征。胤禛喊他站住,可弟弟飞奔而去,根本不理他。

  这一边,毓溪早已到瑞景轩陪着婆婆。弘历每日一早都会从贵妃娘娘那儿过来给亲祖母请安,然后才去上书房,他天资聪颖勤奋好学,生得又漂亮,怪不得祖辈们都疼爱他,佟贵妃如今是当至宝一般捧在手心的。

  弘历走后,岚琪有心提醒毓溪:“弘时他额娘不简单的,你多少看着些。如今看弘历、弘昼受宠爱,她心里不知怎么想的。防人之心不可无。”

  “媳妇心里有数,反正如今弘历不在家,我总是对弘时好些的,就是家里得了什么东西,都先想着他,反正弘历在这里也不缺什么。”毓溪笑道,“更要紧的事,琳儿从不计较,很叫人放心。”

  岚琪道:“当初你挑了她,兴许真是老天爷安排好的,皇帝让胤禛离京办差散心,你们夫妻俩偏就住在她姨母家里,才促成这段缘分。”

  毓溪则道:“缘分若是天定的,福气就是自己修来的,琳儿有如今,都是她自己挣的。虽然常有人说,融芳出身好人品好,是该当家做主正室的品格,可您看她到如今还是小孩子模样,天生是叫人疼的。倒是琳儿,媳妇觉得,她才有当家做主的气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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