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蔺言所想,乔堂开口问道:“软软呢?”
蔺言避开乔堂的目光,看着前方,世界仿佛一下静止了下来,只剩下他用轻的仿佛能看见空气震动的声音说道:“她说她想留在C国读书。陪着……陪着爸爸。”
“你把她一个人留在C国,现在。”乔堂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蔺言,眼里的光慢慢凝结成了冰,内心几乎抓狂。
“她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我在她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起早贪黑,灯红酒绿的应付那些领导和老板了。”蔺言心里突然生出一股火,控制不住的发脾气。
“是啊,你多厉害啊。除了名宇和钱,什么都是多余的。”乔堂扭头看向窗外,口气是厌恶的厉害,也是气势凛冽。
蔺言啪一下打在旁边的车门上“你觉得我一点都不关心她吗?她还是我妹妹。”
乔堂冷笑一声“世界上最毋庸置疑的就是你对蔺语的感情了吧。”
“乔堂。”蔺言不可抑制的怒吼一声,眼睛死死的盯着乔堂。“你别以为你什么都知道,你考虑过我现在的感受吗,你知道现在我是什么感觉吗?”
乔堂眼里闪过一丝黯然,解下安全带下车,走到后面的车上,不一会儿老高从后面走过来坐进驾驶位置上,看见蔺言阴沉的想杀人的面色,也不敢说什么,就开车离开了。车子没有开到名宇反而先回了蔺言在外面的高级公寓,蔺言正想张口质问,老高就急忙说道:“乔总让您先好好休息,公司的事不用担心。”
蔺言一愣,低低的“嗯”了一声,沉重的迈着脚步离开,脑袋嗡嗡一片,一直绷着的筋终于断了。
乔堂从老赵的口中得知的确是蔺语自己想留在C国的,蔺言已经安排好了一切,那边会有人照顾蔺语,可是蔺语的手机依旧打不通,永远的无法接通,老赵也不知道为什么。乔堂突然有一种直觉,他和蔺语会断了联系,想到这儿,心里便是不可抑制的害怕,疯狂袭来,他太习惯这个小尾巴的存在了。
乔堂就站在飞机场里,可是他不知道该去哪里,老赵告诉他不用去找蔺语了,因为他们离开的时候蔺语说过她会暂时找个住的地方,然后按时去学校报到。没有确切的地址,也没人知道她现在的下落。乔堂不死心,也不想死心,传来即将登机的提示音,乔堂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前走,却突然被一个人拉住了。
乔堂一愣,瞬间反应过来,看向来人,一身低调的打扮,黑色的棒球帽压得不能再低了,明显清瘦了一圈,修长的手指指节分明死死地抓着自己的胳膊,乔堂一眼就认出了来人:“欧阳。”
许久未露面的欧阳极。欧阳极一身宽大的普通打扮,不合身的衣服显得有些不修篇幅,抬起头来,却是英俊之至,尤其一双眼睛泛着微光,看着乔堂轻轻问道:“你走了,还会回来吗?”
乔堂垂下眼帘,看着干净的地面,反射着光亮,认真的思索着“是啊,见到了软软他还想回来吗?他从来都是一个没有家的人,又在乎去哪里吗?或者,他只想把她带回来而已。”
欧阳极的手慢慢松开乔堂的手臂,失望而悲悯:“我是不是阻止不了你?”
乔堂看着欧阳极,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大堂里一下不知道谁尖着嗓子极其惊奇的高喊了一声:“欧阳极!”
瞬间,所有人都看向他们这个方向,人声鼎沸,已经有人往这里跑过来,拿着手机拍个不停。欧阳极一下子慌了,这个场面虽说司空见惯,却从来不是这么毫无准备,一步一步往后退……
乔堂一下把欧阳极的帽子重新拉下来,拉着他往厕所的方向退。欧阳极看到乔堂慌下来的心一下就平静下来,只要有乔堂在身边他就不害怕一切,他们不一直是这么过来的吗!
被媒体记者追到了厕所里,两个人也是狼狈,乔堂上下打量了一下欧阳极,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拍了拍他的肩膀。欧阳极的嘴角扯出一丝苦笑:“你还是骂我两句吧。”
乔堂给欧阳极的助理和现任经纪人打了电话。几人火急火燎的往这里赶。乔堂打算出去把人引开,欧阳极横跨一步拦了下来,半步不让的道:“你也别出去了,我们在这里等他们过来吧。”
乔堂右手扶着洗手的池子,撑着自己的身体,抬头望见镜子里的那个人满眼血丝,透着无助和脆弱,这不是他熟悉的欧阳极,而另一个人萧瑟冷然,淡漠空洞,这也不是他熟悉的乔堂。乔堂啪一把打在镜子上,盖住了镜中两人大部分的身影。将水龙头开到最大,哗哗的水声冲击着脑子里繁乱的思绪,恨不得将整个人浸泡进冷水里。
欧阳极上前拉开乔堂,关掉水龙头,“你这样被别人看见不好。”
乔堂紧握着双拳,任由水啪嗒啪嗒的从头发上,脸上滴落。在面前的一片水光中,仿佛看见一个柔弱的身影在无尽的白光中漫无目的的奔跑着,疯狂的寻找什么。
蔺语从梦中惊醒,脑中还是刚才一望无际的苍白。被丢弃的感觉瞬间涌上心头,车厢里拥挤的人用打量的目光看着她,带着好奇和嫌弃。凌乱的头发散发着难闻的味道,失去了以往的光泽连杂草都不如,白色的衬衣已经变成了灰色,牛仔裤也开始像一块泥泞一样贴在身上。喉咙里像是含着一块碳,灼热刺痛。好想找口水喝。人群开始渐渐骚动起来,蔺语知道这是她的最后一站,她该下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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