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室当中一片安静,只有开水壶的轻声鸣啸。
崔明义没敢再抬头看崔泽之,崔泽之的问题就像是一记重拳砸在他胸口。
他敢吗?
他有能力来做吗?
他的能力能够肩负起那么大的项目吗?
在自己心里,崔明义是知道答案的。
他不敢,他做不到。
崔松溪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又看了看年轻的侄子,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父亲。”崔松溪的开口,打断了这一屋子的沉寂,“就按照家规来吧。这孩子做出这样的事情,我也没脸让他呆在公司。他的那部分干股,就不要给他了。”
这是崔家一开始的规矩,谁都不会对此有什么异议。
崔泽之本来以为崔明义会不服的,可是他只是怔怔的,仿佛在想着什么一样,低着头被崔松溪带了出去。
“让他想,想通了说不定这对他反倒是个好事。”崔老爷子这样评价。
面对崔泽之,他的表情稍微舒缓了一点,但是也是难得的严肃。
“白家那边的事情就到此为止了,以后不许你这么张扬。”崔老爷子严肃警告了起来,“再这么张扬,是给你自己招祸,听懂了没有?”
他难得拎着崔泽之训了一通,把崔泽之训的头都不敢抬,一下子没有了原有的气势,灰溜溜地滚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一通谈话下来,已经到了夜里,崔泽之一回家就耗在茶室里头,灌了一肚子茶,只吃了两口点心,这个时候都快饿得穿心了。
他正准备摸去厨房觅食,他的手机里收到了一条消息。
这条消息来自江一甜。
“那个……如果我说C院西路胡同里的监控‘恰好’又坏了,你怎么看?”
崔泽之:???
第111章
C院当中, 几个值班的医生正在低声讨论着什么。
“特护病房的情况怎么样了?”“情况不太好, 已经病了好几天了,前些天就有类似的症状, 听病人家属说, 今天心情大起大落, 出来就这个样子了。”
“还好送医院早,要是等倒了再送过来,恐怕就要出人命了。”
“今天这个病人家属好奇怪,怎么一点都没有问病情的。”
最后这个医生说出口的时候,旁边几个人脸色都变了变,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他们只想完成自己分内的工作, 至于特护病房病人的家事,他们可不想管。
“遗嘱的事情已经解决了。”电话当中,白兴德的律师这样说。
“不,不用全都攥在我手里。老二毕竟是他最宠的儿子, 如果一点都不给……也不想样子。给个一点,不许他回国,这样也好看。”白世勋吩咐。
要做就做全套。
不管白兴德能不能撑住,他都活不过这两个月。
白世勋在父亲的床头停留了一下,看着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人, 微微勾了勾唇角,眼里闪过一抹嘲弄的情绪。
白兴德不是最疼爱白春树吗?
可惜哪怕到死, 他都见不到白春树一面了。
前阵子他就知道了白兴德的遗嘱, 绝大多数股份和资产全部留给了那个闯下了弥天大祸的弟弟。
可是这又有怎么样呢?
该拿到的, 他怎么都能拿到。
这本身就是属于他的东西。
天色完全暗下来的时候,白世勋刚刚从医院里走了出来。
他的表情当中完全没有父亲生死未卜的迷茫和慌乱,表情当中只带着些肃杀的意味。
白家一直以来,生意做得都不怎么在正道上,之前和孟家的那次冲突,就是源自于一批有问题的货物。
那批货物是要送往东南亚的。
白世勋前几年在那边混过一阵子,认识了不少不能光明正大提起来的“朋友”,其中不少人,严格意义上来讲,是些亡命徒。
在这件事之后,崔泽之根本不会把再正眼看他,谁会去在乎一个手段卑劣的失败者呢?今天的事情在几天内就能传遍整个京城,自然会给崔泽之的好名声上镀上一层金边,但是白家呢?他呢?
别人不会提白兴德如何如何,因为白兴德已经倒下了。
面对这样奇耻大辱的人,将会是白世勋本人。
而且,白世勋不想和崔泽之再做无意义的纠缠了。
因为在刚刚的经历当中,他明白了一件事情。
他可能,永远也没办法赢过崔泽之了。
承认自己永远比不过谁是一件很屈辱的事情,在白世勋眼里,这种屈辱是要用鲜血来偿还。他当然不会蠢到这个时候动手,崔家的戒备现在是最森严的,一定会提防着他有什么异动。
他可以等,等着崔泽之放松警惕的时候。
——只有活着的人是真正的赢家。
C院是京城颇具盛名的医院,周围的车位总是稀缺的。
白世勋的车又是个加长款,在医院边上是停不下的,他来的时候为了赶时间,索性就让保镖停远了些,总比找车位强。
他左拐走进了旁边的胡同,穿过这个胡同,街道的另一边,那边有个商场,他的车停在那边的停车场里。
他也是经常来京城的,光是来C院探病就不止一次,因此路都不用多看,还有工夫摸出手机来边走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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