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漪忽然松了口气似的。尽管去长官官邸晚宴不是一件轻松的差事,但是能合理避过明天同之忱和雁临的邀约,令她十分感激。
她毫不犹豫地说:“好。”
她答应的过于迅速,陶骧系着扣子,看看她。
她脸上的轻松和笑意不是能装出来的。
只是较之刚刚和尔宜她们在一处时那笑的恣意轻松,又不可相提并论了。
他整理下衬衫,将下摆扎进马裤中去。
换了寻常的衣服,也还是很精神的。
静漪看了他一会儿,才说:“下去吧。晚饭快好了。别让二哥他们等着……”
陶骧走在她身后,将落在地上的一样东西捡了起来。
“走吧?”静漪已经走到了门口,回身见陶骧还没出来,叫他。
他经过她身边,拿起她的一只手来,将戒指放在了她的手心里。
静漪看看,是她的婚戒。
总是不经意就滑落了。只是还好,她的行动范围不大,每次都会被及时地捡到交回来
她也想了办法,甚至缠上了红线,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会掉,且掉了就好久不会发觉。
似乎她不是在丢戒指,就是在找戒指……
她匆忙地将戒指戴回手上,追上陶骧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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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上,陶骧一行提早一刻钟抵达了七星桥官邸。
细雨微微落着,七星桥官邸笼罩在烟雨朦胧之中。
今晚当真是索幼安所说的家宴,除了陶家的包括年幼的瑟瑟在内的六口人,就只有三军总参谋长石敬昌将军夫妇。
静漪和尔宜是真正的新面孔,索幼安夫妇和石敬昌夫妇都未免多留意。
索幼安是不苟言笑的人,索夫人却很慈祥。
见了静漪和尔宜,索夫人就笑着招呼到自己身旁去坐,还对丈夫说:“难怪雁临对十小姐赞不绝口。本人比相片还美呢。”
索幼安见夫人如此夸赞,不便随口附和,只是微笑点头。
石夫人坐的离尔宜更近些,先问尔宜多大了,听说尔宜还没许人家,就笑着说要做媒。
尔宜被她们说的脸红,静漪替她解围,说:“八妹还小,尚在求学。”
“十小姐还不是在求学中,就被牧之娶回家去了?可见只要合心意,是否求学中,倒也并非标准。”石夫人笑着说。
静漪听了倒真也无可辩驳,只好笑着。
“我倒是有个好人选。这个大媒,只是不知道做不做的成。”索夫人似是被石夫人提醒,煞有介事道。
“我倒也知道你说的是谁。”索幼安也不禁微笑起来,“我看可以。这个大媒你不妨做一做。”
石敬昌故意地道:“难不成长官和夫人都在琢磨小犬?他今年可只有十二岁。”
一句话说的大家都笑了,索夫人见管家来提醒,她领着众人入席。
静漪的座位在程之忱的右手边。
她从进了官邸,只跟之忱打了一个照面。
她虽是微笑着,在场人除了知情的陶骧和索雁临,和大约能猜出究竟的许雅媚,倒都以为之忱是沉默寡言、而她是温柔娴静的,并不觉得这对久未见面的兄妹之间,暗潮汹涌。
晚餐时的话题很多,都围绕着新近发生的新鲜事情聊开来。静漪听着,女人们之间的话题,无非是哪家的店里又有了什么新样式的衣裳、哪个电影明星最近又有什么消息;男人之间的话题不同一些,却也不过是谁写了一篇好文章、谁的又得了什么字画古玩……她听石将军忽问起陶骧是不是养了几匹好马。正在暗暗心惊怎么石将军的消息是这么的灵通,又看到陶驷在一旁,才放下心来。陶骧同喜欢马的石将军和索长官聊起马来自然话就多了些……她刚收回心神,就索夫人在说刚得了一套黄油钻的首饰,不知道配什么穿合适,想了想,便轻声建议:“这个季节也就好穿香云纱了。索伯母不如试试。”
石夫人就先看着静漪笑,说:“果然这个建议好。香云纱配黄油钻,各得其所。”
“我倒没想到这个。总嫌香云纱老旧,越发显得人气色不好。想想若是那样黄澄澄的东西,的确是老旧些的色泽才压得住。”索夫人笑道。
“小十自己不好穿衣打扮,给人建议倒是一语中的的。”索雁临笑着说。
静漪微笑。
这些么,有什么难……从前无垢对这个研究极多,耳朵里简直听出老茧来。十句里留心一句,也就够用了。就是不留心,她母亲是最趣味雅致的人,年年岁岁的,看的多了,自然早有印子印在心里了……她看看四周人都只顾了聊天,没人注意她,静静地拿了酒杯,抿了一口。
之忱不经意似的瞥了静漪一眼,静漪一口酒还没咽下去,看到,索性又喝了一大口……待到晚餐用毕,她不知不觉间已经喝了三大杯葡萄酒。虽然较之堪称豪饮的石夫人等,她这区区三杯酒微不足道。可是对她来说,仍然显得有些多。静漪在离席时却仍神色如常,走在最后。陶骧停下来等她,她搭着他的手臂。
她手很凉,陶骧看她。
她说:“觉得有点冷。”
可能喝了酒的缘故,胸口倒是觉得热乎乎的。只是不太舒服。
陶骧看了看身后。七星桥官邸有冷气机,可是今天下雨,应该是没有开的。他也并没有觉得格外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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