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大哥可从来没有你这么多抱怨。”秋薇眼珠儿一转,说涂。
图虎翼嚼着点心,皱眉看秋薇。
秋薇被他看的莫名其妙的,问道:“怎么了?”
“马……大……哥?”图虎翼重重地念着这三个字。
“在叫我?”马行健从外面进来,正好听见,问道。
秋薇看盘子里还有点心,问道:“马大哥吃不吃点心?”
马行健谢过她,说不用了。
秋薇笑笑,又问图虎翼:“你也不用了,是吧?那我收拾了。”
图虎翼眼睁睁看着她把东西都拿走了,瞪着眼过来看马行健,没好气地问:“你不是说累的要死、要在车上打个盹的?”
“是啊,打过了。”马行健笑笑。
图虎翼看他笑,更没好气,说:“笑面虎啊笑面虎……真是只笑面虎。”
“我是马,你才是虎。”马行健从他手里抢了块点心来吃,“七少呢?”
马行健恨的牙痒,听他问,才指了指书房。
马行健答应一声,转身出去,打算在外面等着。图虎翼也跟出来,伸了个懒腰,拿了军帽扇风。过一会儿,图虎翼才问:“老马,你说这回,是不是要动真格儿的了?”
马行健背靠着廊柱,站的直直的,闭目养神,半晌没说话。
“老马?”图虎翼又问。
“七少哪一次不是动真格儿的?”马行健淡淡地说。
图虎翼听着,马行健这话的语气,竟像极了陶骧。
“你看中小秋薇了,就跟七少奶奶开口。看你抓耳挠腮,不得要领,真替你着急。”马行健依旧闭着眼睛,只是语气里带了几丝笑意。
“你怎么知道的?”图虎翼叫道。
“除了小秋薇,我看都知道的。”马行健干脆笑起来。
图虎翼愣了好一会儿才说:“那她怎么就不知道,怪不怪?”
“她年纪还小嘛,眼睛又干净。你不说,她不会知道的。”马行健低声道。
图虎翼不出声了。他看看书房的窗子,透出来柔和的灯光,除此之外,站在这里是什么也看不到的,不知道里面怎么样了……
陶骧进了书房把帽子摘了。
他这间书房通风很好,这个时候,凉风习习的,走进来时的那一身燥热很快便消失殆尽。
静漪趴在书桌上睡着了,手里还握着毛笔。
他走近些看,发现信已经写好了一些,放在一旁,厚厚的一沓子。他看看,最上面一封是写给杜氏的……字迹极清秀,也亏她耐烦,这蝇头小楷一笔一划地去写。
胳膊下压着的这封不知是写给谁的,毛笔按在纸上,墨迹洇了一团……他从她手中抽了下毛笔。
静漪被惊动,转了个方向。
陶骧站在一旁,以为她这就醒了,不想她仍伏在那里。他将毛笔搭在砚台边。
她月白色的纱袍衣领很紧。背对着他,看到她雪白的颈子露出一截,有好几个红色的疙瘩。她似是睡的不舒服,伸手抓了下颈后,手上的墨渍就沾在皮肤和衣领上了……陶骧伸手过来,敲了敲桌案。
花梨桌面,敲几下,铮铮然有声。
她却不动。
他正要再敲,她忽的坐直了,半睁开眼,揉着,揉的脸上又蹭了墨渍。
他看着她睁大了眼,看清楚是他,仿佛很懊恼,手扶了下额头……脸就红了。她掩饰地看了看座钟,问道:“吃过晚饭了?”
他说:“没有。我回来换衣服的。”
“不在家吃饭?”静漪头脑还没完全清醒,这样看到陶骧,有点发蒙,几乎是不假思索地问。看他是无可无不可的样子,说:“奶奶让我这几天不用过去,让厨房送饭来的……也到时候了,我去说一下,加几个菜。”
陶骧看她又抹了下额头,说:“好。”
“那好,我去同张妈说。”静漪站起来。低头看到桌上的信笺被墨渍洇湿了一块,便团了下,收在一旁,“这封是给二哥和二嫂的信,你要不要附上几句话?”
“你替我问候就好。”陶骧说。
静漪点头。反正她每封信的末尾,也都这么说的。她刚要将信纸和信封收了,就看陶骧从桌上把那块湿毛巾拿起来递给了她。她看了下手上,原来是沾了墨。她接了毛巾,去一旁的水盆里洗了手,听陶骧问道:“尔宜说你有事找我?”
静漪一顿,恍然,道:“是呢。你还记得我同你讲过,想替尔宜和她的同学们办个毕业舞会的事?”
陶骧抽了支烟出来,听她说,点点头。
“原本想毕业式结束就办的,事情太多就耽搁了。八妹还记得,况且也同明同学说过,虽是小事,失信于人毕竟不好。我想同你商议,是不是小小地办个舞会,或者天气这么热,纳凉游园也好,不拘什么形式,让她们同学聚一聚,也是庆祝她们从此获得一个新的开始的意思……你觉得呢?”静漪和缓地说着,看着陶骧。
陶骧也在望着她,目光也说不出蕴着什么,让她有一点点紧张……她又问:“是不是时机不合适?或者我想的简单了些……若是这阵子不便,或许定下一个时间来,也不至让八妹失望。”
陶骧看她。
她措辞颇为得体,言语间也有些小心翼翼。要说的话,都一点点地逐步推进。听上去,他并没有非要拒绝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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