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眼前的菲菲,突然无比陌生又无比可爱起来。
☆、第 15 章
自从鼓山山顶一席谈话,高中我就很少再见到菲菲。
省城与我这个小城镇相距300多公里。大家各自一方,各自有各自的生活,可能都不想打扰对方。偶尔想起她,我都会想在人潮拥挤、繁华时尚的省城她是不是已经又找到了新的乐趣,新的喜欢对象,还是仍在黯然伤神,放不下顾新恒?
偶尔那么一两次她来找我,不是急匆匆见一面,蜻蜓点水般聊一下,就走了;就是一大帮子同学的聚会,单独根本说不上几句话。留下最深印象的是每次她来找我,一身的行头越来越时尚。刚开始只是头发、衣服、摩托车时尚亮丽,不久是刚上市的砖头大的大哥大手提电话,接着是最新款最流行的诺基亚手机。而我那时连见都没见过、摸都没摸过。
我们都竭力避开顾新恒的话题,看得出来,她对于顾新恒还是难以释怀,对于我和顾新恒的话题似乎想知道又怕知道。
尽管我与顾新恒一直没有什么实质的关系,尽管我不知道她知不知道我和顾新恒一直没有成为男女朋友,但我也不想多说什么,解释什么。有些事情,语言都是无能为力的。要走出来,只能靠自己,靠时间的力量。
自从那天晚上,我和顾新恒也一切都变了,但又好像一切都没变。
我在学校依旧受到罗峰等他的死党超好友待遇,我知道罗峰是受他所托,可是越是这样,我们之间那座大山就越不可逾越。
他依旧时不时或是托人或是直接邮寄给我一些高城中学的学习资料,尽管高二文理分班后,他选择了理科班,而我选择了文科,我们学习重点不同了,都不知道这些资料他是从哪里搞来的。我的历史、语文成绩在班级一骑绝尘,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数学上高中后几乎没及格过,化学、物理、生物、地理无不一塌糊涂,每次成绩出来都让我觉得惨绝人寰,让人觉得怎么有人的文科成绩和理科成绩能够天与地般的差距,简直太侮辱鼓山中学理科老师的谆谆教诲了。
幸亏只需要会考,勉勉强强拿到了毕业证。听说顾新恒的理科成绩在年级一直鹤立鸡群。我心想,看吧,我们连读书文理科的喜好都截然相反,如此不同质地的人,注定我们无缘无份。
我们的见面次数屈指可数,几乎都依靠同学组局,依靠菲菲放假回家把我们拉出来,一大帮子小学的、初中的、高中的聚在一起。
周奕民的事情公开后,我们根本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当作毫不发生过,可以毫不在意,毫不受影响地交往。哪怕就是隔着几个人,我感觉我们都像隔着万水千山。尽管我知道无论如何,我和周奕民的关系都不会超越朋友的范畴。
可是这么多年的一位发小,在我身上竟然用了这么多的心思,最后却抱憾溘然而逝。而这个遗憾因我造成。我虽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憾。
我陷进了深深的愧疚感和沮丧感之中。而顾新恒我猜他绝没有比我好半点。多少年来,他们都是形影不离的死党。以我对他的理解,无论我和周奕民有没有那层关系,他已经不能再越雷池半步。认识到这点,我伤心无比,可是谁人能和逝者计较?我们都已回不到过去了。
那天晚上后,顾新恒曾单独来找过我一次,说是找我一起去看望生病的张妍。张妍是我们小学的好朋友,她爸爸原是鼓山中学的老师,对她要求特别严,期望特别高,轻易不给她出来玩。张妍唯一能够容易点出来玩的,就是和她爸爸说找我玩。因为他爸爸觉得我成绩好,再怎么玩也放心。
也就这样,小学里张妍也就我、顾新恒等少数几个谈得来玩一起的好朋友。后来初中不久,随着她爸爸调到高城一中,张妍也转学到高城一中读书,一直到高中,我们来往也就渐渐少了。也不知道顾新恒从哪里知道她生病了。
一听到这个消息,我毫不犹豫地跟着他上了去县城的公交车。在人流稀疏的公交车上,等我们自然而然地挨着坐下来后,才发现不对劲,两人竟不知能聊点什么。一直去到张妍家,看望完张妍,再坐公交车回鼓山,以致我们告别,好像都说不到几句话。
在我们都还稚嫩的青春雨季里,我们都没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去处理这么棘手的问题,去无视那个血淋淋的事实,去跨过那迷雾重重的情感大山。我们只能各自暗自舔着自己的伤口,默默成长,默默前行,任由岁月的河流把我们带到远方,带到我们也不知道的未来。
幸亏学习的压力、高考的压力是我们无法逃离的强力磁场,紧紧地把我们的主要精力吸引过去,一点一滴地销蚀着我们学习之外的心思,那种无关学习的内心的灼痛感,在强大的高考压力面前毫不留情地被渐渐绞杀。
历经三年1000多个日夜的奋斗拼搏,历经高三一年多几乎头悬梁锥刺股般的题海复习,历经100多天几乎是没日没夜日夜黑白颠倒的投入冲刺,我们又爱又恨、既想快点到来又怕它到来的高考终于还是到来了。
我兴奋又焦虑。
三年前,我几乎没想到自己要经历这一遭。从堂堂的最好的中学掉回最差的中学就读,还有比这更让人无地自容的吗,还有脸继续读下去吗。我几乎要放弃读高中了,可是不也就这样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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