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怕,我们学校听说也有同学中招了,被拉去隔离了。”我没好气地说。
“那你先把口罩戴好。我走得急,没戴口罩。”顾新恒有点语无伦次。
“你一路没戴口罩就从广州跑过来?”我声音好像提高到了八度,“你不戴我也不戴了。”我更加没好气,“什么事情这么急,这个时候还到处乱跑?”
“你先带我去吃饭吧。我下午放学后一路从广州坐车奔过来,什么都还没吃。”我感觉他竟然有点撒娇的味道。
我故作生气地看着他,想回嘴说他怎么这么笨,上车前干嘛不买点东西吃。可是心却不争气,分明是疼的,只好没好气说:“赶紧跟我来吧。”
饭堂里熙熙攘攘,一个又高又大又不是孟朝宗我男朋友的男生跟着我,熟悉的同学不由向我投来疑问探寻的眼光。我只好不厌其烦地解释:我小学同学,我老乡。过来我们学校玩玩。看着我一副做贼心虚、严肃认真地介绍着,顾新恒却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只差没笑出来。
刷了卡,拿了饭菜,我们找了个偏远清净的饭桌坐下吃。他一点不客气,不由分说三下五除二,几分钟就把一盘饭菜吃完了。看来是真的饿了。我心里有事,又顾忌着熟悉的人的眼光,比平时吃得慢多了。看我吃得漫不经心,他才有点不好意思,放在饭桌上的手缩回去,咬着嘴唇说:“你慢慢吃。其实我过来没什么事,只是想看看你。”
我刚用勺子送一口饭到嘴里,听他这么直白说出来意,差点勺子都抓不稳。赶紧装作没听到,胡乱扒着饭。
他没注意到我内心的波动,自说自话:“上次你电话里说整个宿舍只有你一个人,不是很放心。之前疫情不明朗,不敢到处乱跑。现在反正知道是这么回事了,不过来看下你不放心。”
他再这样把不放心挂在嘴上,我怕我迟早失态了。赶紧说我吃饱了,和他匆匆离开饭堂。早春的学校林荫道,虽然寒冷没过,却正春意盎然。高大的凤凰树吐着新叶子,浓密的榕树也一派生机。远处的湖水微风拂过,像一幅几何画卷;绿油油的草坪暖人的绿毯,只想扑下去;触目处两旁鲜艳的朱瑾迎风吐艳,娇态媚人。我很惊讶,回校这么长时间,自己好像对这没什么感觉,此时此刻却如此敏感。
我们不知不觉走到“鱼跃湖”湖边。踢着脚下干枯的小树枝,我鼓起勇气抬起头:“新恒,很高兴你还一直这么关心我。你说你过来就是想看看我有没有事,现在你看到了,我挺好的。”
顾新恒少有地严肃地看着我,看得我心慌,只好别过他脸。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小艾,这次‘非典’疫情有没有让你想到些什么,触动些什么。”
我完全没想到一向正经理性的他,嘴里说出这么文绉绉的话语。
他突然不知从哪里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盒子,递到我面前:“这个给你。联系你太不方便了。你需要有一台手机。”我还迟疑着怎么回答他,他抓住我的手一把放在手里。
我全身有如电流穿过。下意识地想挣扎开,但他抓得比我想象中要紧多了,我甩了两下他抓得更紧,更加一脸凝重看着我,看得我不由心软起来,放弃挣扎。
“你不要推辞了。不值多少钱的。就是希望联系你方便些。你不知道‘非典’发生以来我多担心你,上次电话里你还说整个宿舍就只有你一个人。可是之前我们学校封校,出校不容易,没法过来看你。有个手机方便很多的。我们可以随时联系,你还可以多点联系其他同学。”
他抓住我一只手,再自然不过地说出这种担心我的话,可我这边早已花颜失色,心里头似乎有一万只小鹿奔撞,一时连怎么接他的话都找不到词。
顾新恒不管我的小心思,坚定地迎着我有点气恼的目光,语气不疾不徐:“小艾,对不起,你听我说。既然你不会迈出这一步,我想通了,那就由我来迈出。我不想再在你面前退缩了,不想只做你不咸不淡的同学了,不想明明每天都想着你担心你却只能装模作样打个电话问候下。你听好了,我要告诉你,从很多年前,从我意识到有男女之别时候起,我就喜欢你。心里就只有你,只装着你。我知道你会说菲菲一直喜欢我,我对菲菲一直很好,但那都是同学友谊,从来没有超过这个界限;我知道你会说我不是有女朋友了吗,其实我从来没有和谁在一起,那都是拿来骗你的,在我心里除了你从来没有其他人的位置。
我知道你会说周奕民怎么办?是啊,我们之间最大的障碍不就是周奕民吗。可是经历了最近‘非典’事情,我想通了。你知道吗,我们学校全封锁了,我是谁也没告诉自己逃出学校来你这的。我太害怕了,害怕像失去奕民一样失去了你。当你说整个宿舍只有你一人的时候,我就恨不得立马飞过来见你,一分钟我也怕耽搁了。这么多年,我们都在奕民的阴影下,不敢迈出一步。我现在想通了,彻底想通了。既然你不敢迈出来,那就让我走进来吧。我今天来明确告诉你,这么多年,除了你,我没有喜欢过任何女孩,以后也不会喜欢任何女孩。以后的人生我都希望你和我一起。”
顾新恒握着我的手微微颤抖着,直到说完上面这段话,都不愿意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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