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室一厅,就他一个人住。一进屋刘星就招呼我们随便坐,那架势,俨然我们认识好多年了。我看见客厅
角上摆着一把电吉他,挺高级的。我心里合计,刘星没准儿和刘欢有点亲戚关系,要不怎么长得那么像呐?
还都玩儿音乐。
从打我到了北京,我就清楚地认识到两个问题,一是千万千万不能和北京男生斗嘴,二是千万千万不
能企图说服北京的哥同意你的观点。两样儿你沾上一样儿就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跟刘星聊了几句,我立
马明白我们班那些男生都是小菜,人星爷才是龙虾呐。
就说这劝酒吧。我和宋乐天本来是不爱喝酒的,尽管我们俩酒量都还算可以。王燕那更是一口酒不喝,
她有哮喘病啊。我以为大牛能陪着刘星喝点就完了,谁想到刘星这么一劝,一会儿一打燕京就没了,宋乐
天还那儿吵吵着说不够。王燕那天也特高兴,大牛把我塞刘星旁边了,自己挨着王燕,我和宋乐天中间隔
着一个刘星,怪别扭的。刘星跟我说:“妹妹,你爱写东西是不是?听哥哥一句话,这年头儿,想赚银子想
出名儿,就忘了文笔那码子事儿!你得敢写,胆儿越大越好。”见我眼神游离,刘星又说:“妹妹你还不信
呐?你既然爱看书,肯定知道最近炒得特火那本儿美女作家写的书吧?人家那就叫敢写!妹妹你要是也敢
写这么一本儿,哥哥打包票,你准红!”
我在边儿笑,“得了吧星爷,我还想让我们家老头儿老太太多活几年呐。”
“大牛给我看过几篇你写的东西,文笔是真不错,可这年头儿不兴这个呀,妹子你放心,以后哥哥有
路子了,一准儿帮你出本小说儿。哎,妹子,你写过小说么?”
我接触这么多北京男人,刘星这样头一回见面就跟见着亲妹妹似的还是第一个。但大牛跟他好几个月
了,说这人不是满嘴跑火车瞎忽悠的人。我知道,可听着怎么就这么不实在呢?“写过,可拿不出手啊。
那这么着吧星爷,我先提前敬您一杯,日后您可别忘了今儿您说的话。”说着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刘星直
说“慡快慡快”,也gān了一杯。
这当儿王燕吐了,我站起来要照顾照顾,刘星一把拉住我,“让他们俩爷们儿去,你这细胳膊细腿儿的
扛不动那姐妹儿,坐这儿跟我说说你写的小说什么内容。”
刘星这么一说,我也不好动地方了,眼瞅着宋乐天大牛架着王燕进了卫生间。我始终觉得是男人见了
王燕都得动心,可为什么刘星对我的兴趣超过对王燕呢?这话我是不好意思问刘星了,我后来问过大牛一
次,大牛跟我说:“第一,刘星这人比较有味儿,你懂点儿文学,他对你挺刮目相看。第二,男人没有一个
不好色这是真的,可兴趣所在不同。有的爱看脸蛋儿,有的爱看身材。星爷就属于后者。你瞅你这两条大
长腿,又细又直,身上该胖的地儿胖,该瘦的地儿瘦,那刘星能不盯着么。”要真是大牛说的这样儿,我看
我是栽在我这曾经引以为傲的好身材上了。
我给刘星大体讲了一遍我大一那会儿写的一部中篇,一边儿讲刘星一边儿评价我俩一边儿喝酒,到后
来我觉得我是喝大了,虽然脑子清醒,可手不听使唤了,一个劲儿地往嘴里灌酒,也不知道多少了。大牛
打卫生间里出来,也跟着我俩喝,喝得晕晕乎乎的,我问大牛:“王燕儿呢?没事儿了吧?”
“屋里睡着呢,没事儿。”
本来我还想继续问王燕哮喘病犯了没有,刘星给岔过去了,“妹子,你听我说嘿,你这小说,听着还挺
好的,可是配角太多了,这么一会儿我都听晕了。你呀,得改一改。”之后刘星特诚恳地给我提了好些修改
意见,我当时是听进去了没错,可过后酒一醒全忘了。
那天晚上我是真喝高了,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第二天早上一醒,发现自己横躺在沙发上,刘星
靠在沙发扶手上睡得正香,大牛gān脆直接躺在地毯上,摆成一“大”字,一副怪舒服的样子。我隐约记得
昨儿晚上大牛说王燕吐够了进屋睡觉了,宋乐天哪儿去了呐?我头疼得跟要炸开了似的,本来想数一数地
下到底有多少啤酒瓶子,数了两遍也没数明白,就不数了。说来奇怪,那天晚上我喝得烂醉,早晨起来居
然一点儿没担心刘星会趁着我喝高了非礼我,可能是我潜意识里特相信大牛的酒量,相信他决不会在刘星
之前就趴下。事实证明,我的判断是绝对正确的。有大牛在,刘星就算是喝醉了真想把我怎么着,大牛也
不能让。我这些话不是瞎说,因为第二天早上我看见刘星左眼是乌青的。
我脑袋疼得厉害,想找块冰毛巾敷敷,好不容易爬起来到洗手间,洗了把脸,总算好一些了。我想起
王燕了,心说得去看看她去。我也不知道刘星他们家哪屋是哪屋,推开一扇门看一扇门。头一间书房,第
二间健身房,我猜第三间肯定是卧室了。推门进去,我的酒立马全醒了,头却更疼,疼得像真的裂开了似
的。
宽大的双人chuáng上,我的宋乐天和王燕躺在一起,盖着一条被子,一丝不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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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知足常乐
--发布时间:2004-9-4 0:57: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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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错扣的衬衫扣子
我就那么直愣愣地站在刘星卧室门口,手啊脚啊全僵住了,我真希望当时我能晕倒,然后醒来以后他
们告诉我曾经出现在眼前的这一切全是我凭空想出来的幻觉。可是,我当时连晕倒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忘了到底在卧室门口站了多久,也忘了我站着的时候都想了些什么,我就记得我眼前的景象,那景
象死死嵌在我的记忆里,怎么抠也抠不出去。
是大牛把我从这种僵持状态中喊出来的。他刚睡醒,从地上晃晃悠悠往起站,一个没站稳,趔趄着扑
到我这边,“跟这儿守什么门呐荆盈?前边儿也没前锋…”他正要往下接着犯贫,一眼就看见了屋里chuáng上的
俩人,“呼”地一下把腰直了起来――真的,我都听见声儿了。我不知道当时他是替我生气还是替王燕生气,
反正他的脸都青了,我就觉着热气顺着大牛那头发往外冒。“我cao!宋乐天你丫给我起来!!你他妈的安的
什么心?!”说着他冲过去,一把把宋乐天从chuáng上拎了起来,照着门面就是一拳。那是我头一回看见男人不
穿衣服的样子,尽管那男人是我男朋友,我看见的这“头一回”,他却是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那边刘星也给吵醒了,一步一步蹭到这边,一见里屋打起来了,酒也全醒了,赶紧跑过去劝架,“哎,
哎,有话好好说,都是自己哥们儿。哎,大牛,大牛你撒手,别打了,你看乐天儿鼻子都出血了,大牛!”
王燕也醒了,她一句话都没说,用被子把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下巴搁膝盖上,缩在墙角里。我仍然
是一言不发地望着眼前的一切,手脚冰凉,动弹不得。
刘星好歹算把大牛给拉扯开了,从背后扳着大牛的胳膊,大牛还在喘着粗气,嘴里一点没闲着,“你大
爷的宋乐天!宋乐天你gān的这叫什么cao蛋事儿啊?你说,你他妈自己说你对得起谁?!”
宋乐天是在我眼前把衣服一件一件穿好的,他慌乱的动作告诉我,他知道他这回犯大事儿了。等他把
衬衫套身上,一边扣扣子一边就冲我来了,“荆盈,荆盈你听我说。”
“说什么呀?”我语气平静得连自己都惊讶,我他妈怎么就能这么平静呐?我可是眼巴巴地看见我男
朋友跟别的女人在chuáng上的。“说你喝醉酒了qíng不自禁呐?我知道。行,宋乐天,咱俩好歹也在一块儿小五年
了,感qíng还挺不一般,我成全你。”说完我发现我的腿脚居然能动了,扭身就要走。
宋乐天拉住我,“荆盈,你,你别这样,你让我解释一下行不行啊?”
我把胳膊从宋乐天手里狠命地抽出来,扬手就是一巴掌。我是真恨呐,恨得咬牙切齿的,可我对宋乐
天怎么也下不了狠手。女人就是贱,都出了这样的事了还舍不得打。
我这一巴掌是打在我自己脸上的。一点儿力气没留,对面玻璃门上我能看见我右边脸上的红手印儿。
“荆盈!你这是gān嘛呀!”宋乐天声音发颤。上回他声音发颤是我得肠胃炎那回,可现在听起来感觉完
全不一样了。
大牛甩开刘星,“荆盈,你他妈傻冒儿啊?你打自己gān嘛呀?抽他!”
“我跟你说大牛,这事儿怪我。”我眼泪下来了,流在脸上,火辣辣地,“我没把宋乐天照顾好。王燕
儿,”我冲屋里喊,“咱该姐们儿还是姐们儿,你这招儿比妹妹我高多了,以后见着这乐天儿就得叫姐夫了。”
我看着宋乐天的衬衫扣子,歪了。“姐,我再帮宋乐天扣回扣儿,您别见怪啊。”我把那些扣子一颗一颗解
开,再一颗一颗扣上,身边仨男人谁也没言语。扣好了,我也没敢抬头看宋乐天,我怕我自己真抽他一巴
掌。“乐天儿,你挺有本事,大牛没你那两下子。”我抄起书包就往门外走,三个男人一起上来拦着我。
“荆盈,你别走,我给你咳小丫挺的,你说什么时候停咱就什么时候停。”
“妹子,你这是gān嘛呀!先别走先别走,哥给你买早点去,吃完了再说。”
“荆盈,你打我一巴掌吧,只要你好受。”
我拎着书包,冰冰冷冷地说:“别拦着我,让我回去,我他妈今儿上午还有课呢。”说着我一拨拉大牛,
径直走到大门口,出了门,使尽全身的力气“咣当”把门关上,泪水再也控制不住,排山倒海地涌了出来――
我委屈死了呀!
我在男女qíng事这方面一直特单纯,念大学之前心里就以为一男的一女的在一张chuáng上睡一晚上,第二天
这女的准定有了。后来上大学了,把这想法跟寝室的人一说,好悬把她们笑背过气去,都大四了她们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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