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秀润哪里敢劳烦国储殿下?当下连连摆手说“使不得”,可是凤离梧的耐心也是用尽了,压根不搭理她,只一个巧劲儿,便将她颠上了自己的后背。
见姜秀润还不老实,便冷声道:“没有被人背过?靠过来些!难道还要再摔下去一次,讹我太子府的汤药?”
事已至此,倒是真不能太矫情了。姜秀润不甘不愿地趴伏在凤离梧宽阔而结识的后背上,小声嘀咕道:“回禀殿下,怎么会没被人背过?母后也在花园里这么背我……
凤离梧没有说话,只大步流星地朝前走。
那些侍卫们没得太子的召唤,也不敢上前。于是亮着点点荷花宫灯的花园子里,只有这主上与幕僚二人,上下交叠,疾步前行……此情此情,若是传扬出去,又是太子爱才的佳话一桩!
凤离梧初时还问她疼不疼。当姜秀润说,似乎缓过来了,并不那么疼了,请太子放下她让她自己走时,他也不答话,依然稳稳地背着她前行。
天色很黑了,可是姜秀润还是觉得太子的前行路线有些不对,这……穿花园,过小桥,走竹林,绕了九曲十八个弯儿,竟跟她前些日子溜走那两位前来验房的夫人的路线颇为相类……
虽然自己不算是很重,可是太子也不必绕路前行啊?
难道是天色太黑,太子看不清路,走错了路线。
于是她便在殿下的耳旁小心提醒着。可是凤离梧却是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不急不缓地前行。
有时下桥走得急了,便觉得后背一阵绵软的汹涌……凤离梧不得不承认,对于这位少傅,他是屡屡看走了眼。
就这么到了院子,浅儿见太子背着小公子回来,也唬了一跳,连忙上前接手,将她扶在榻上。
可是这郎中来得却是费了些时辰,来的也不是惯常的那位老郎中,而是位上了年岁的婆婆,据说是洛安城里有名的推拿好手,祖传数辈的专治跌打损伤的手艺。
婆婆粗略地看了一下,姜秀润伤得最重的是腰背间,便细细推拿。
许是这位婆婆来前被太子封了口的缘故,她对于姜秀润衣服下的机密视而不见。只是在涂抹了药油之后,吩咐一旁的浅儿替小公子除了缠布,免得绑缚得气血不畅,加重了腰背的淤青。
浅儿都逐一记下,又熬煮化瘀的汤药给姜秀润喝。
过了一会,前院的管事命人抬来了库房里的一张矮榻,据说是外藩的进贡之物,上面都是绵软的厚重的鹅毛垫子。
管事说是太子吩咐的,说少傅既然腰背受了伤,就不要在硬席上睡,这床榻闲着也是闲着,就拿来给少傅用吧。
第58章
换上了矮榻果然舒服,躺在绵软的榻上,好似被云朵轻轻托起一般。
姜秀润静躺在榻上,梳理这一天的变故,可谓的险象环生,步步惊心。
不过太子要她替妹妹姜秀瑶嫁入太子府,是她始料未及之事。可是若说太子因为情爱着自己如此,就有点往自己的脸上贴金了。
她太了解凤离梧了,自己若是女子,明艳的长相并不为这位储君所喜。
相比较田莹的那种甜美可人而又宜家温柔的长相,自己的相貌更多的属于艳丽夺目一类,让人看着便觉得不甚亲近,配上太子亲赐的“妖姬”这类名头,也算称头。
至于先前殿下与自己亲近,又是误会自己是少年的缘故。那种时刻揩油亲近有些急迫,恍如殿下茅塞顿开,领悟到了分桃断袖的妙处。
可现在自己的性别、样貌都不合殿下的胃口,他却一意要纳娶自己入门,也并非急色。毕竟方才自己试穿嫁衣时,太子上下打量,分明带着嫌弃。
想到自己并非太子的所好,姜秀润略心安了。既然太子并非“赐死”姜禾润,那么她也不过是在吉日时,披上嫁衣装一装样子,以后照样出入于太子府的内外。既然如此,何不顺着太子的心意,这样也乐得主上与幕僚上下和谐一片。
这么想着,她舒服地吸了一口气。
被太子识破了身份后,恍如一块大石头从心头被挪开,最起码在睡觉是不必如以前那般小心谨慎,依然勒着厚厚的裹布。
能像现在这般呼吸顺畅的睡觉,竟然恍惚不记得上次是何时了。虽然腰背有些太痛,在药油的淡淡草药香里,姜秀润还是香甜地睡着了。
转眼这一年便这般匆匆过去了,待得新年一过,府里又进了不少的丫鬟婆子,皆被管事集中在一个院子里调教规矩。
太子一早言明,几位王女嫁入太子府时,身边服侍的丫鬟婆子皆由太子府所出,除了一两个贴身丫鬟外,不必带着前呼后应的陪嫁丫鬟入府。
这也甚好理解,毕竟王女们并非大齐之人,入府时为了避便夹带闲杂人对国储不利,干脆那些个旧人都不要带了。
另外还有一件事,便是太子府的姜少傅搬到了新的院落,距离太子的寝园甚近,据说是方便太子随时讨教。
至于这位少傅教授的是什么,便也只有太子知道。
当被太子再次撂倒在了软垫上时,大口粗喘的姜秀润真恨不得手里有趁手的家伙,狠狠地给太子一下子。
“殿……殿下,我真的不行了,改日再来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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