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秀润实在是懒得跟他废话,立刻召来宫中御医,赶紧为凤离梧诊脉,看看这等子避子药对他会有怎样的伤害。
窦思武听闻之后,觉得后脖颈冒凉气,偷偷问他一直黏腻着的浅儿:“该不会是你们女王强灌下的吧?乖乖,以前在书院一同读书时,是何等讲事理的书生,怎么恢复了女儿身,就这么刁蛮任性了?”
浅儿都懒得废话,只伸脚这么一碾,疼得满嘴喷粪的窦思武立刻跳起脚来。
可是这药性会怎样,之前也没个男子这般牛饮以身试药,御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这本是极阴的药物,男子若喝了恐怕会克化肠胃。
果真,不消半个时辰,风流梧便开始上吐下泻,体虚不能长途劳顿,又让他恭请姜秀润的计划泡了汤。
姜秀润甚至觉得这跟乡里间闹着喝药上吊,死赖在院子里不肯分家的泼汉子也有几分的肖似。堂堂的大齐天子,死赖在波国王宫里便不肯走了!
而且被他这么一闹,便又误了喝那汤药的时辰,凤离梧疼得满额头冒汗,死拉着她的手不放,非要她亲自喂药喂水才肯喝,实在是恼人得很。
最后到底是姬无疆领了一帮老臣在寝宫门外,恭请国君上朝,切莫因为后宫事宜而耽误了国事,姜秀润这才得以脱身。
大齐天子因为饮了药性不明之物,而病倒在了波国王宫中,这在老臣们看来,实在是事关兴亡的大事,便是关切地问国君,大齐天子会不会客死在波国王宫里,若真是这般,波国该如何抵抗大齐的雷霆万钧之怒?
姜秀润摆了摆手,安抚老臣们不必为此心怀忧虑后,金奎将军这才请奏了另外一件要紧的事情——那便是,戎国生异,似乎在集结兵马准备再次攻打波国。
他接管了波国的军队后,整顿庶务,又派出无数探子在边境探查戎国的一举一动。是以这次戎国的兵马未至,金奎将军便探查到了消息。
姜秀润听得眉头一皱问道:“戎国为何派兵前来?”
要知道戎国虽然先前几次与波国尝到了甜头,可后来也是止住了干戈,平息了争端,无端端的戎国为何会突然出兵?
金奎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听闻戎王轻贱女子,听闻国君您刚刚即位,便错打了算盘,想要趁新君初立时,趁火打劫。”
金奎自然还有没说出口的话,那戎王一直垂涎波国大王女的绝艳,可惜求而不得,此番除了趁火打劫外,更是要一举掳掠了波国的女王回去,成为他戎王的后宫美色。
第147章
戎国不过是边野的破落户,饮食习俗皆没有受过汉化,平日以车为家游走四方,赶上风雪天,挖地为穴,铺垫兽皮。这种靠天养的游族,原本是填腹尚且艰难,但是最近几年凭借着彪悍的游骑劫掠了些财物,陡然暴发了起来,有些不知自己的斤两也不足为奇。
但是之前波国与他相斗虽然败了下风,但也没让戎国占到太多的便宜,戎王这等子要灭掉波国的架势,却是从何谈起?
波国王庭上,女王与一群臣子蹙眉讨论这边疆突然来的战事暂且不提,在波国王宫养病的凤离梧也接到了一则不甚美妙的消息。
季秉林派来的探子一路风尘仆仆地将腊封的密信交到了凤离梧的手上。
信上内容言简意赅:“三郡生变,二皇子勾结世家,意欲自拥,请陛下速回平定叛乱。”
短短一行字,看得凤离梧深深蹙起了眉头。
凤舞承袭三郡,在父王生前被封为定北王。他在三郡培植爪牙,私铸钱币,俨然自成一国已非一日两日了。
原本他若没有做什么大的手脚,凤离梧是打算忍耐这个异母的兄弟几年,让他在三郡蛮地过一过土皇帝的瘾头,待得四方安定,再切掉这个毒瘤的。
可惜他这个弟弟却是天生不安分的,父王驾崩前,他派人撺掇着他写下临终诏书,痛斥太子不孝,甚至直接写出自己此番遇刺受伤,乃是太子所为。他要废除太子,改立二皇子。
端庆帝还真写了,而且一式三份。一份等着他驾崩时当着群臣的面儿去念,被凤离梧的人及时发现,一早便扣了下来。
另外一份秘密放到了他倚重的一位老臣手里。至于这最后一份自然是要交给他挚爱的亲儿凤舞的手上。
另外,关于凤离梧害死先皇一说,也在朝野深宅里传得有鼻子有眼。
当凤离梧知道了父亲临死前的这份苦心安排时,当时明白他这么做的意思。其实事已至此,就算留下再多的诏书,也不能改变凤离梧在他死后即位的事实。
但三人成虎,众口铄金的力量不容小觑。端午帝就是要这么恶心着他的大儿子。
到时候,民间里越传越离奇的野史,那隐匿的两份诏书,就像端庆帝挥之不去的阴魂,始终要围绕在凤离梧的身边,甚至会让他的大儿子夜里睡不着觉地辗转反侧,郁闷得难以成眠。
想到这,端庆帝临终咽下最后一口气都是笑着的,只是那笑容狰狞,临死也不见善面。
甚至有人幸灾乐祸,只等那两份遗诏一同面世,看大齐的新皇如何自愿其说。
而凤舞拉着老父不散的阴魂,搅乱这一池子的污水,自然是要浑水摸鱼,暗中频频勾结世家,伺机而动。
也是凤舞赶上了好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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