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彼此。我这人生来心思歹毒,扭曲至极,自己过的不好也不想别人好。”
“呵,如此说来,你倒是像我亲妹子了。”林修言挑了挑眉,越发觉得顾怀瑜有趣起来,“既要合作,也总该透个底,你究竟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些?”
他着实有些好奇,自己暗中的一切,连江氏和林织窈都暂且不知道,顾怀瑜是如何得知的?
“大哥可信庄周梦蝶?”顾怀瑜沉默了片刻,寻了个合适的说辞。
不欲透露太多,顾怀瑜半真半假隐去了一半,只把林修言生平,和自己往后的境遇说了个大概。
林修言听了后没说话,半眯着眼睛打量了她一眼,不知是信还是不信。
“桩桩件件的重合,证明了我所梦不假,为免以后死的太惨,我只能寻求大哥庇护。”
“二皇子?”林修言把玩着折扇的手一顿,像是做了个重要的决定。
“既然你我梦中都死的那么惨,现下便好好活着吧!”
……
尚未立夏夜风有些微凉,卷落半树残花,顾怀瑜半倚在靠窗的软塌上,叫了红玉支开半扇窗楹。她衣着单薄,却很享受这种冷意,只有看着眼前的一切,感受着周遭的温度,听着耳畔虫鸣鸟叫,她才能感觉到自己真正活着。
“小姐,这春寒料峭的,您这么吹着仔细着凉。”红玉取了条薄毯,替顾怀瑜盖上。
顾怀瑜摆了摆手,“不用。”
窗楹下轻微一声响动,被聒噪的虫鸣掩盖。
红玉不太放心,瞟了窗外一眼,暗想着是不是得往窗上装个帘子。视线刚转了一半,余光就瞥见顾怀瑜头顶处一条乌漆嘛黑的东西,顺着镂空的雕花盘蜷而下。
她忙侧过头,仔细瞧去,便见是一条三尺长的扁颈蛇尾巴卷着窗沿,吐着黑黑的信子,支着脑袋来回摇摆,阴寒的三角眼被烛火照成了红色,浑身鳞片蠕动,正已极快的速度向着房间内爬来,在发现目标后,张大了嘴露出尖长的獠牙。
“小姐,小心!”红玉心中一震,强忍着周身泛起的鸡皮疙瘩,一把将手中的毯子扔了出去,砸向毒蛇,一边将正处于蛇口下的顾怀瑜从软榻上扯下来。
扁颈蛇一咬不中,又被毯子袭击,将脖子撑得老大,露出下腹黑白相间的纹路,不停发出嘶嘶的声音。
窗外矮树从中有窸窣声响传来,顾怀瑜虚着眼瞧了一下,立刻向外喊道:“把人给我抓回来!”
绿枝刚巧端着着铜盆走到门口,不知房内出了何事,只听得小姐命令便一把丢下盆子,抬脚闪了出去,速度居然比一般人快了许多。
树丛闪动,竟是有东西在里头,绿枝忙喊:“赵福,堵住大门!”
蛇沿着软榻蜿蜒爬下,就堵在出门的必经之路上,高昂着三角脑袋摇摇摆摆,随时准备扑咬上来,红玉最怕这些个东西,却依旧挡在顾怀瑜前头,吓得快要哭出来。
“小姐,怎么办?”
顾怀瑜神色无波,嘴角扬了扬,取下肘间的披帛在手腕上绕了数圈,在红玉不解的眼神中,将墙角那盆兰花搬起用力砸了过去。
她刻意错了方位,蛇头一避却被砸了个正着,有坚硬鳞甲做保,这一击并未将它砸死。巨蛇吃痛,漆黑的蛇身在地上翻转扭曲,缠绕成了麻花。
顾怀瑜顺手抬起那张花几,她还得感谢张氏,没用太名贵的木料,入手不算太重。在蛇还未停止翻转时飞快将凳脚杵在了它的头上,然后一脚踩住尾巴,探出手捏住了毒蛇的七寸,将三尺上的身躯提了起来。
“小……小姐!”红玉咽了咽口水,她看一眼这长虫都会起鸡皮疙瘩,小姐是如何做到面不改色地抓住它的。
顾怀瑜冷声道:“去拿个罐子来!”
红玉转身取罐子的空档,绿枝和赵福已经将那人抓了进来。
他腰间挂了个硕大的竹篾,想来便是装这长虫的工具。顾怀瑜倒是有些意外,来的还是个熟人。
她手中还捏着那条扁颈蛇的七寸,蛇身盘绕在她的手肘之上,泛着青光的鳞片与白皙的皮肤形成了鲜明对比。
“跪下!”绿枝反扣着他的手,抬脚便踹上王奎的腿窝。
“说说吧!”
顾怀瑜转身坐回了榻上,扣着蛇脑双指一错,便将蛇口张开,露出尖锐的獠牙。她抬手摸了摸冰凉的蛇身,似乎丝毫不介意手肘上越缠越紧的力度,嘴角噙着笑意,额心的花钿在烛火下散着妖异的光,看起来像是个索人性命的妖精。
“这么好的东西,也难为你能找来。”
王奎浑身一震,趴俯到了地上:“小姐冤枉!这蛇并非奴才找来,奴才是来捉拿这东西的!还望小姐明察。”
“你打量着蒙我呢?”红玉取了罐子交给顾怀瑜,指着王奎道:“花房离棠梨院如此远,你旁的地儿不去,怎的就偏来了这!”
“姑娘冤枉啊!小的怎敢。”王奎将身子伏的更低,解释道:“前些日子花房管事便说有人在府里看见了长虫,奴才曾与人学过些本事,便自请了命令。下午……下午奴才送花过来的时候,在花台处看见了此物的尾巴,未免吓着小姐,因此没敢声张,就想着等晚间来悄悄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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