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瑾微微扯了扯唇角,声音很低:“我并不想改变现状,一旦去了,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
顾怀瑜深深吸了口气,心口重重起伏一下,叹息道:“我知道,皇上如今态度不明,或许早就察觉到你的身份了,却一直秘而不宣,可是不论你去与不去,他该做的事还是会做。你选择了高首辅,便意味着你的风险更大,或许会与皇上的打算背道而驰,但事无绝对,你也可能因此走得更高、更远,甚至……”
宋时瑾拥着她的手臂紧了两分,声音有些发紧:“你好像没有听懂我曾说的话,你记着,我这一生想要的只有你。钱权名利对我而言,不是那么重要却是必须,我狠辣半生,坐上这人人唾弃的佞臣之位,不过是想着有朝一日能保你无忧,如今已经够用,若超过了,就是多余。”
处于深渊中的人,都会向往光明,照亮宋时瑾的人是她,而她亦然。
顾怀瑜笑了笑,忽然凑近他耳旁,几近呢喃:“去吧,你只记着,我初心似你,大不了,捅了马蜂窝之后,当一对亡命鸳鸯。”
宋时瑾忽然闷笑两声,带起胸腔震动,轻啧一声之后,忽然偏过头在她来不及退后的唇角印了一下,“没想到你还打着这个主意。”
顾怀瑜整个人似被雷劈重,手就那么搁在他腰间,忘了取下。
糟糕!宋时瑾心里咯噔一声,有些懊恼,忘了她心里那道始终无法越过去的坎。
“对不起,我……”
顾怀瑜却忽然伸手,捧住他的脸,笑了起来:“你,要不要,再试试。”教条礼仪,在这一刻都不在她的思考范围,她只知道,她没有恶心,甚至心有欠欠焉,毕竟算起来他们已经耽搁了十多年。
宋时瑾诧异地看着她,眼神无比小心翼翼:“你认真地?”
“哎。”顾怀瑜叹了口气,双手一个用力就将人拉了下来:“磨磨唧唧。”
双唇轻触,顾怀瑜想,还能接受甚是喜欢。
宋时瑾眯了眯眼睛,眼底有什么东西断了,他猛然伸手按住她的后脑勺,辗转舔舐,梦寐以求终尝夙愿,仿佛灵魂都发出了喟叹。
风卷起纱帘一角,躲在高处的暗卫齐齐从腰间掏出面具,反扣到了自己脸上。
稍许,顾怀瑜退开些许,宋时瑾自知见好就收,他不想当日惨状再次上演,这时候呕吐,太煞风景,无意识的舔了舔唇瓣,上头还沾着她带着甜香的唇脂。
顾怀瑜被他太具侵略性的眼神看得有些不太好意思,见他舔唇的动作,忽然间有些脸红。
“宴席要开始了,我先过去了。”清了清嗓子,她说完这一句,便转身出了水榭。
宋时瑾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眸中深幽,拇指沿着唇角划过。
正厅内,老夫人坐在上首,与旁边的夫人们寒暄着。
王夫人笑得见牙不见眼,深觉这门亲事简直订得太正确了,她浑身珠光宝气,对着老夫人笑道:“老夫人就是个有福的,这孙子孙女一个比一个出众,怎的今日不见县主呢?”
老夫人笑了笑,道:“许是在后院中陪着自己小姐们,欣澜那孩子也在。”
“那感情好。”王夫人笑得更开心了。
平奎候夫人用手帕掩了掩嘴角,似随口道:“怎么这么写时日也没见郡主了?莫非是伤的太重了?”
旁边有人接口道:“是啊,这么大喜的日子,也不见她来,往日里我家那丫头还念叨呢,下了几次帖子都说还病着。”
老夫人笑而不语端起手边的茶盏,刚揭开盖子,就忽然发现正门外一个人影缓缓靠近。
她身着华服,手拢在袖子里,头上一顶精致的帷帽,帽檐上垂下的纱将整张脸遮得严严实实,老夫人蹙了蹙眉,屋内的众人也察觉到了什么,齐齐回过头。
林湘声音这辈子也无法恢复了,依旧沙哑着,向着老夫人行了一礼:“见过祖母,见过众位夫人。”
老夫人手心一紧,差点将茶汤泼到身上,勉强稳下心神道:“湘儿啊,你还病着,怎么出来了?”
林湘忽然掩唇咳了咳,道:“不碍事的祖母,不过是风寒而已,今日妹妹大喜,我怎能不来呢。”
众夫人闻言,恍然大悟,原来是风寒,难怪声音那般粗哑。
“回去歇着吧。”老夫人沉声道:“什么时候都能恭喜,不必急在一时,怀瑜也会体谅的。”
怀瑜!怀瑜!这么短的时间,这老虔婆就对顾怀瑜这么亲热了!林湘咬了咬牙:“老夫人说的是,不过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再不来有些不合适。”
老夫人对白嬷嬷使了个眼色,白嬷嬷便走了出来:“二小姐,老奴扶您回房。”
“你是个什么东西,配吗!”林湘的声音隔着面纱传来,众人几乎都能猜测到她脸上嘲讽的表情。
正厅内忽然静了下来,白嬷嬷好歹也是老夫人身边的掌事嬷嬷,林湘这般不给颜面,这岂不是在打老夫人的脸。
正是僵持之际,顾怀瑜缓步而来,面上扬起笑容走了过去,一把拉住林湘:“姐姐怎的来了?”
林湘鼻尖重重的呼吸传来,一见顾怀瑜光鲜亮丽,肌肤无暇的样子,心里那股子嫉恨就忍不住:“你现在很得意吗,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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