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没有问题的成分。”方艾黎喃喃地念叨着。可惜,和其他东西结合后,就会产生严重后果。
“是的,其实当时我对这个研究毫无兴趣。但因为未染会陪在我的身边,和我一起将这个没有意义的研究做下去,所以这项研究对我来说,就有了意义。”程嘉律的声音开始有些恍惚,带上了平时和她说话时永远不可能有的温柔,“所以我现在,也在继续这个实验,继续完善配方,要将那个成分剥离。因为这让我觉得,就像回到未染还在身边时一样,很愉快,很充实。”
他说完,目光微冷地再看了她一眼,便头也不回地往楼上走去:“我研究室很忙,再见。”
方艾黎浑身冷汗涌出。在恒温的室内,她却不可遏止地战栗起来,那是骨髓里的冷,从心中透出,让她陷入冰冷地狱。
她怔怔看着他的背影一步步往上走。在知道他不可能再回头理会自己之后,她尖锐地,歇斯底里地叫出来:“所以,程嘉律,在我把那张配方给你看的时候,你已经知道这是有问题的配方了?而你却不告诉我!程嘉律,你不告诉我,你眼睁睁看着我陷入现在的绝境,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那时候我并不确定,不知道配方具体的缺陷。”程嘉律略停了一下脚步,冷冷地说,“就像不确定未染出事,和你有没有关联一样。”
方艾黎木然走出研究室,整个人尚在迷茫中,久久回不过神来。
她不知道自己如何走出来,也不知道自己该往何处去。她唯有执拗地大口呼吸着,想要压制自己体内那些恐惧。
她开车在纽约街头游荡,每个角落都灰暗无比,每个人都如行尸走肉。她知道自己肯定也是面无死灰。
最终她还是回到了方氏大楼下。
门口纠集了一群人,是她的那群亲戚们,个个捋起袖子满脸怒容,大概是等着她回来,要找她算账。
方艾黎把车又开走了。开出两三个街口后,她停在无人注意的转角,看见后视镜中的自己,眼睛暴突,青筋暴露,一贯的高傲仪态荡然无存,状如疯虎。
她僵硬地坐了很久很久,任由纽约的天空渐渐暗下来,在这没有灯光照到的角落里,黑暗将自己淹没。
黑夜让她的心变得冰凉坚硬。毫无征兆地,她忽然无法控制地笑出来,像是疯了一般。
她一把抓过手机,拨打了张羽曼的电话。
电话接通了,但张羽曼没有接起。她当然不敢接,方氏如今覆没的危局,和她脱不了关系。
但方艾黎又给她发了微信,她坐在黑暗的车内,一个字一个字地输入,告诉她——
我今天去见了程嘉律,他还在继续研究你妈的配方,而且很可能已经得到了完美配方。
发过去后不到十秒钟,张羽曼的电话立即就打过来了,她声音急切贪婪,连声问:“我妈的配方搞定了?程嘉律把它修正好了?”
方艾黎陷在黑暗中,唯有一双眼睛,发着狼一样的幽光。她握着手机声音平静,甚至还带着些许冰冷的意味:“这个我不敢肯定,但他在我们拿那张配方做产品之前,就已经切实知道配方有问题了。”
“我操他祖宗十八代!程嘉律和颜未染这对贱人,老娘不会放过他们!”张羽曼顿时暴怒,破口大骂,“我们肯定都被骗了!他们拿了假的配方给我们,把我们搞得这么凄惨!”
“假不假的我不知道,但是,我想程嘉律那边应该有最新的进展吧,不然的话他为什么不放弃你妈那份配方呢?”方艾黎缓缓说,“另外我还有个疑问啊,当初你妈是怎么委托程嘉律的?不可能只是口头说说而已,应该有委托合同的吧?不然怎么构成合作呢?”
张羽曼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咬牙切齿:“合同肯定是有的,新进展也肯定有的!不然他既然早知道那配方有问题,要是没办法修正,还会拿着研究这么久?这对狗男女肯定是把修改完美的配方藏起来了!”
方艾黎的脸隐在阴影中,唯有声音的狠戾干涩无法隐藏:“这我就不知道了。他现在不愿意见我,说了几句就走了。”
“我们都是受害者啊方总,你看我们都被害得不轻!你说,我们有什么办法可以报仇雪恨?!”
“还有什么办法呢?本来我还想看看他的研究进行到哪一步了,那配方修正到哪一步了,可我现在都没法进他的研究室了,那台存着资料的电脑我肯定也是碰不到……唉,没办法了。”
“哥大的研究室啊……”张羽曼念叨着,似乎想到了什么。
点到即止,见张羽曼已经似乎想到了什么,方艾黎便说:“我这边现在事情多得很,嘉律不帮我我也没办法。唉,一时心情不好找你吐了许多苦水,可我是把你当朋友才念叨几句呀,希望你别介意。”
“怎么会呢,方总你有事尽管找我,我随时恭候,咱们是闺蜜嘛!”张羽曼在那边拍着胸脯,“我先去找我妈和程嘉律签的合同,再去查配方进展!那对私吞我妈配方的狗男女肯定没有好下场!”
方艾黎冷笑着,胸口的作恶感让她不想再多说什么,直接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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