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门口时,他又想起一件事,霍然转身,问程嘉修:“我爸要你来掏摸的,也包括我和未染的感情?”
程嘉修笑起来的时候,脸颊上有浅浅酒窝,棱角柔和了,看起来更像程嘉律了:“你猜?”
面前这人的段位哪是他可以猜得到的,卫泽希一气之下,干脆就不猜了,直接把门砰一声带上。
从书房出来的时候,卫泽希才发现,嘉律就靠在走廊的墙上。他正沉默地看着窗外的一株槭树,仿佛没听到卫泽希出来的声音。
但卫泽希知道,他肯定已经清楚听到自己和程嘉修所说的一切。但他一向坦荡荡,并不觉得自己说的做的有什么需要隐瞒嘉律的,便只随口打了声招呼,说:“嘉律,我要走了,借我辆车回去?”
程嘉律点了一下头,通知了司机后,送他出门。
卫泽希朝他摆摆手,说:“外面挺冷的,你要不别送我了。”
说着,他的目光就落在了嘉律身上那件羊毛马夹上。
在白衬衫的外面,马夹雅致的格子带着浓厚的英伦风,看起来,真的很衬程嘉律,暖棕色让他那张俊美无俦的面容纵然有些苍白,但也是书卷气浓厚的白皙,和嘉律穿的那些暮气沉沉的定制风格都不同。
卫泽希便随口夸了一声,说:“这件好看,你以后要多穿这样的风格。”
程嘉律的神情略微波动,低头看着身上马夹,低声说:“之前在实验室破损了,陈灿帮我找了个上海的店,织补好的。”
卫泽希不觉想笑,心想嘉律你什么心态,一件破衣服都不肯扔掉,送去上海织补的钱超过衣服原价多少了?
但猛然之间,他又似乎察觉到什么,再看了看那件衣服,心里泛起隐约的醋意。
真可恶,未染还没给他送过礼物呢。
小小吃了点醋,他也没多说什么,只示意程嘉律要出门的话,披好厚外套。
外面是尚未融化的积雪,卫泽希接过司机送来的车钥匙,拉开车门就坐了上去,发动车子。
程嘉律站在不化的雪中,望着卫泽希的神情沉郁而平静。
卫泽希朝他摆摆手:“走啦,你安心休养。”
程嘉律微一点头,轻声说:“阿泽,如果以前在未染身边的人是你,我想……她可能就不会遭遇那些伤害了。”
卫泽希的手搭在方向盘上,却忘了踩下油门。他转过头,有些错愕地看向程嘉律,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说这样的话。
程嘉律却只扬起唇角,露出一个似乎是笑容的浅浅弧度,向他挥了一下手:“好好照顾未染,希望你们……永远幸福。”
他说的,似乎只是告别时的场面话,但又似乎,是刻骨铭心的交割。
卫泽希顿了许久,才说:“放心吧,我有把握。”
程嘉律朝他艰难缓慢地笑了一笑,退开了一步。天气阴冷,寒风刺骨,他眼圈微红,不知是因为此时的冷风,还是因为心口灼热的翻覆。
卫泽希最后深深望了他一眼,不再说什么,开车出了他家门,沿着一路积雪皑皑的街道慢慢往前开去。
而程嘉律一直站在门口的树下,目送着自己最好的朋友,去往未染的身边。
阳光透过常绿树叶,在他身上投下浅碧色的树荫。风吹过时,有时候深,有时候浅。深深浅浅,在他身上摇曳不定,像是有些东西就此流走,不曾停留。
可能是天气太冷了,他觉得有些晕眩。但他的背一如既往地挺直,他仰头看着头顶天空,并没有垂头丧气。
春天就快来了,纽约的春天从五月开始,虽然迟,但总会来的。
四季更迭,人世变化如此匆忙。只有他心口上烙印的那张面容,和那个春天的四照花一样令人难忘,在历经变迁后依然鲜艳夺目,永在心中。
第196章 炫技
车子开出,卫泽希的目光看向后视镜。
程嘉律在后面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卫泽希也不知心中是什么感受。是梦想实现的喜悦,还是超越梦想的激动,抑或是终究要分道扬镳的伤感,全都纠结盘旋在心头,难以理清。
他用力一闭眼,一甩手,决定先把最麻烦的感情问题先放一边,先处理掉简单的事情。
所以他干脆就拨打了父亲的电话,劈头就问:“爸,那几个项目还做不做了?”
父亲大骂:“不孝子!你坑爹这么久,终于肯冒头了?”
“亲爹啊,想叫我冒头,您老不能直接来找我吗?叫程嘉修过来胁迫我是什么意思?”
“胁迫?我敢胁迫你这个小祖宗?”父亲在那边就差咆哮了,“我就只敢让他找你商商量、稍微施施压,看你肯不肯答应回家!毕竟你现在掐着我一堆项目的脖子,你爹我只剩半口气了!”
“我就知道我爸是好人,和那个程嘉修不一定,最关心我了!”卫泽希顺杆子就爬上来拍马屁了,“爸,您的项目我天天挂在心上呢,这不是正准备把思染先做出来,立马跑去您那边当牛做马吗?结果程嘉修上来就表示要收购思染,把我扫地出门,您说我能忍?儿子我付出多少心血做这个品牌爸您也是看在眼里,可他却暗示我做不好,只有他才能把思染带到国际什么的,您儿子被人欺负狠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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