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对主仆,在深夜时分的冷宫,悄悄地做什么呢?
她咬牙才不让自己气愤地大声喘气。她记得奚霖说过什么,记得紫玉被他派往了常德宫,可是,他们竟然还是在一起。这一对主仆,这一对主仆——
“杀了他吗?”紫玉如此说道。
她听了对两人的嫉恨,立刻转化为害怕,紫玉口中的他,是谁呢?她怀着浓烈的疑问和不祥的预感,悄悄探出了头,往窗缝里瞥去。但是背对着她视线的方向站着的紫玉,挡住了她能看见屋内情形的可能。
奚霖没有回答。
她屏息着,等待着。
“要死,也要让我死的明白!”
咬牙切齿的声音,这是屋内的第三个人,也是令她躲藏在外头,顿时无法动弹的声音。
阿孟。
紫玉口中的他,赫然是阿孟。
为什么,奚霖要杀阿孟?为什么?为什么?
她满脑袋问号,却不会有人回答。她很想冲进去,问一问奚霖,可是却只有死命咬住了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儿声音。他们主仆的事,被她发现了,阿孟还有命在吗?她还有命在吗?奚霖会杀她吗?
她紧紧地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却控制不住眼角流下泪来。她不知这是害怕的泪水,还是因为被背叛的感觉更多一些。奚霖,他为什么这么做呢?
“倒是嘴硬。”屋内,紫玉冷哼一声。
而奚霖听了阿孟的话,却冷然笑了起来:“死的明白?”
这笑声,尽管与他如常的笑有些差别,可此刻听在她耳中,却如地狱使者,如恶鬼一般,那么遥远,那么可怕。她到底这么多年来,看到了什么?是他掩藏的太好,还是她太笨?
屋内的人,自然不会明了她此时此刻悲痛复杂而痛苦的心情。
“大皇子,既然他都要死了,不如让奴婢给他一个痛快。”紫玉的话中,没有丝毫对于杀人的愧疚与害怕,好像她天生就是做这件事的。
奚霖对于紫玉的提议,没有回应。
屋外的她,浑身发颤。咬着唇的牙齿,嵌入了血肉,嘴中弥漫开血腥的味道。可是比之这个味道,她心头的血流得更快,更多。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立刻醒过来,这不过是一场梦,但是又怎么会是梦呢?她睡也睡不着,怎会做梦?即使听着紫玉的声音,她也觉得,一切那么真实存在,真实却残酷。
“孟建云吗?”紫玉冷冷地道,似乎动了动。
“唔……”阿孟闷哼一声,不知是被打了还是被下了毒手。
她不忍看,却无法掩住自己的耳朵。
紫玉继续说道:“其实,你的名字或许应该是奚霖才对——”
屋外的她听到这里,颓然失去了力气,软软靠着墙,坐倒在地。
她猜对了,她果然猜对了吗?可是她却多么希望这是假的,全是她胡思乱想!紫玉这么说,说明她是了解整个事情的了。她甚至知道,阿孟的真实身份,那么,奚霖并不是奚霖,阿孟才是奚霖。
这,是奚霖告诉紫玉的,还是一开始,紫玉就是参与者?
为什么,奚霖会李代桃僵?是有人故意这么做的?还是无意中他误打误撞?但是从入了兆国开始,他处处都没有表现出迷茫的神情,好像他一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是奚霖。
是了,她记起来,他面对父皇的猜测,没有迟疑,也没有惊吓,一切都表现得很沉稳,不属于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沉稳。
她混乱间,却听得屋内有人说:“杀了吧,啰嗦什么!”这道声音,她听得是宋少明的。
那么,阿孟看到的人,并不假了,阿孟的提防,并不是空穴来风了。为什么她先前没有发觉呢?为什么不知道,他们三个人是一伙的呢?
为什么不知道,那个人对自己的情意,也是假的呢?
“是。”紫玉听了宋少明的话,应了声。
她听得紫玉的脚步声,似乎在靠近阿孟,下一步,阿孟是不是就要被杀了呢?如果阿孟是真正的大苒国皇子奚霖,那么他死了之后,大苒国不是没有后继人了么?奚霖,这个假冒的奚霖,是不是就要登上皇位了呢?
想到这里,她忽然涌现出一股难耐的痛苦,却正是这份痛苦,让她猛然站起来,大声地喊道:
“住手!”随后,她飞快地撞进了门,撞进了屋内四人的眼眸中……
看到她的出现,屋内四个人都震住了。
“你!”紫玉一手握着剑,剑身已经没入了阿孟的胸膛。
宋少明原本斜靠着屋内的柱子站着,见到她之后,不由瞟了眼奚霖。
而奚霖,他面色一沉,什么话也没有说。
她扫视了几个人,看到在紫玉的剑下,阿孟已经几乎要奄奄一息了。她甚至看不出,阿孟脸上还有血色。在他身上,有多处伤口,最新的伤,便是紫玉手中那把剑刺入的。深深的伤口流出鲜红的血,在朦胧的光芒下,触目惊心。屋子里有一股血腥味,散发着,萦绕在四周。
她忍不住要呕吐,不得不用手捂住了嘴,掩住了到了嘴边的呜咽。
“阿孟!”她急忙跑到阿孟一边,蹲下身,看着他已经连张开眼都觉得费力。
“公主……”阿孟虚弱地喊了她一声,再也没有开口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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