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想他柳云韬要娶,岂会轮到那几人叫嚣?区区几个绕首弄姿的女人,又如何及他小娘子有趣?
果真有趣。
自打第一次相见,燕凝就一直带给他惊喜,当然除去被忽略的不悦,每每想起她,竟是忍不住唇带笑意。
燕凝燕凝,倒真如抹轻烟,xing子有着几分飘渺,让人琢磨不定。稍不留神,极易忽略。可若真要忽略,又飘飘袅袅的缠绕在你身边,碍着你的视线。
原本仅仅想着贪得几年清闲,简单完成婚约。到后来对象是她,生得几分期待,至今却是觉得日子益发有趣。
不错不错,倒是给了他略显枯燥的生活,添了些乐趣。
只是——
小娘子还是太过镇定。
哼,与其说赴约,倒不如说想发掘燕凝隐藏的脾xing,他倒真不信世上有人能由始至终都淡定自若。
来日方长,走着瞧罢。
众下人侧目,他们家大少爷又笑了。
笑容带着期许和……算计。
**
悠哉的生活倒也过得自在。
转眼大少爷和大少夫人成婚也有一个月。
这位大少夫人,开始慢慢的渗入涛园的日常里。
有时云锦云均二位少爷会偷偷来把大少夫人拉走,去原先西苑里种糙。这段时间通常少爷都是在午睡。几位夫人也找人来招过大少夫人,只是大少爷通常不放人,除了大夫人。
到后来几位未嫁的小姐也会来找她们嫂嫂聊聊天,离开时都是乐呵呵的。
而其他的时间,通常都是二人待在语和湖上,一呆就是一天。
经已入秋,给小榭的软榻上换了chuáng褥子,有时大少爷夫妇会再里边歇息一晚。
日头有时见二人下下棋。
有时二人铺了宣纸作画。
有时二人什么都不做,大少爷睡觉,大少夫人看书。
大少爷兴致来了,有时会武上一段,飒飒生风。
而某日大夫人令下人拿着两架古筝进了涛园,二人铺定琴,就是一曲合奏,绕梁不知是一日还是两日,大夫人那日笑得特别开心。
直说怀念怀念。
再后来听人说涛园里隐隐传出过琴声,那琴声应该能绕湖一圈了。
总之这个月,倒是没瞧过大少爷生气了。
涛园里的那些个下人也都渐渐的习惯了他们的大少夫人,习惯那淡淡的存在,隐隐带着些敬意。有时抬头瞥见她,都会轻轻的笑,舒心的,愉快的。
大少夫人说话都会看着你的眼睛,记得你的名字,有时会突然说,某某,风湿吃什么和什么有益。
受宠若惊。
便只是这么淡淡的一句,大少夫人便不再搭理,却能暖到人心里去。
而大少夫人的提议,也总是十分奏效。
青儿说,是大少夫人让她将下人们的名字以及相关qíng况列出来的。
青儿说,大少夫人只看了一次。
青儿说,有什么事,可以通过她来补充。
结果昨天大牛家中老母生辰那日,青儿说,他能放假三天,还给了路费。
小马老婆生儿子,青儿领着接生婆去了仆人房,还送了副金锁项圈。
莲花弟弟生病,大少夫人让青儿送了点药材。
大伙心里都庆幸,跟了这么个大少奶奶。
只是众人都在心里惋惜,大少夫人总是静静的,连个笑容都没有。
所以下人们都约定,每日每人轮着给大少夫人说个笑话。大少夫人听完了总是淡淡的安静的看着你——
没有比在大少夫人耳边说笑话更挫败的事了。
但结束了大少夫人又会轻轻的说声谢谢,便又激起万般豪qíng,定将大少夫人给逗笑。
只是感觉上,那是个遥远的梦。
倒是大少夫人很轻易就能把大少爷逗笑。
譬如那件趣事。
想那日清晨,少夫人起得早,大伙还在院子里gān活。大少夫人站在大树下望天望了许久。
一个丫头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也跟着望去,结果什么都没发现,不敢开口打搅安静的大少夫人,又十分好奇,就昂着头满天空的寻找。
这举动也引发了其他人的好奇心,一gān人等十分好奇的望着天空——
嗯,今天的天空特别的蓝?
那朵云像鲤鱼?
唔……
因为始终没找到答案,时不时就仰头看看天。
后来护庄的几个侍卫路过见到,也跟着抬头,一边巡视一边疑惑的往天上张望。
又传染给庄里头忙活着的小丫头。
结果那日柳府好多人都在好奇的时不时的打量天空。
那日大少爷也起来得早,恰巧效率低没gān完活,便一脸兴味的问大少夫人下人们在看什么。
结果大少夫人轻轻摇了摇头,说了句:“不知道。”
青儿早知道有时大少夫人会凝望着一处走神,想当初她也上当了好几次。那日将一切看在眼底忍住没笑,结果大少夫人一句回答,忍不住噗嗤了一声,cha了一句,“他们在看少夫人你看的东西。”
大少夫人听在耳里,便只是轻轻的哦了一声,接着回答,“夫君今日想吃些什么?”
望着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副原来如此的羞窘样,大少爷又是大笑。
结果这事下人们再提起仍觉得不好意思,但有时大少夫人凝神,仍有人跟着偷偷的望,也许望着望着,就能望出大少夫人那般娴静了。
拾壹
柳云韬毕竟是这柳府大少爷,该打理的事qíng,仍得出面。
他从来就不是个拘于礼节的人,便是和固安城里的老jian商谈生意,也打算连同燕凝出门,反正小娘子在身边,凡事都更觉有趣。
但这些决定他一向懒得告知,没那个必要,他去哪,她跟着便是了。
至于燕凝赏花那日还问过一句去哪,自那之后,也不再过问。
然而事有碰巧,这日若兰刚好在涛园门口堵住了二人,看看儿子儿媳的装扮,心里了然,“出去?”
燕凝颔首,嗯了一声。
小红便是趁这空隙标准的行了个礼,“小红见过大少爷,大少夫人。”
点头。
若兰便将燕凝往自己身边一带,心里满意二人的甜蜜,却是笑着开口,“韬儿,今日还是让燕凝陪陪为娘,谈点心事。”
柳云韬勾唇一笑,“便是娘子做主。”眼神不以为然的暗示了燕凝,等着她做选择。
燕凝并无迟疑,轻轻点头,“燕凝陪娘。”
太过慡快,柳云韬倒是眯了眼。这些日子他夫妻二人相处默契,今日又岂会看不懂他的暗示?娘平日时常唤燕凝过去便是算了,今日出门也来抢人,往日这qíng形,只要燕凝一如往常不语,他便可顺水推舟光明正大带着人出去,连衣衫都换好了,未料她如是回答。
不是个好现象哦,他小娘子成婚至今,一向事事从他……便是挑了眉,嘴角降了点弧度,“哦?娘子不改变主意了?”
话已说明。
“夫君早去早回。”燕凝低眸,避开柳云韬略带威胁的目光。
柳云韬便是笑了,“那你在家里等着罢。”便慢条斯理的前行,走了一段才又补了一句,“娘,孩儿告退了。”
**
若兰望着长子远去的背影,直觉他有些不妥,迟疑的问了一句,“要不你还是随他去吧。”
燕凝微微行礼,眼光却未落在她家夫君的身上,就事论事,“娘今日主动来寻,定有要事。”
“哦,”若兰抓住她的手笑笑,“倒也不急,现在你追上去还来的及。”
燕凝嗯了一声,却未行动。
怎会不知,她家夫君又是恼了。此时上去,只是自讨没趣罢了。
若兰轻笑着摇了摇头,人便是走出涛园,燕凝随着。
“你这样的xing子,久而久之韬儿定觉你冷落了他,会吃亏的。”
“……”燕凝轻轻抿唇,“娘教训的是。”
“不怪你,是我来的不是时候。”
“娘所为何事?”
“嗯,你嫁给云韬也有一个月了?加上先前那些时日,可是习惯了柳府生活?”
“嗯,惯了。”
“那府上的人啊事啊,都粗略了解了?”
“嗯。”
婆媳二人便是搭拉着手,走在柳府曲折的回廊之上。“那就好。今日来找你,倒真有点事jiāo代。你心细如丝,举止间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你娘将你教得很好。”
“娘过奖了。”
“只是韬儿这孩子无甚耐xing,小时从西域买来的奇珍异玩,往往不出十日就往语和湖里扔,兴致来了,就让下人给捞上来,捞上来又给扔掉,任xing得很,所以府里有几个下人深识水xing。韬儿啊,自幼就由着自己的xing子来,随心所yù惯了,有时难免会忽略身边人的感受,但他爹从不管他,我又管不住他。现在你既为他妻子,就多顺着他迁就他,明白么?其实对韬儿嘛,不逆他的意,便没事了。”
“谨听娘教诲。”
“嗯。”点点头,“其实韬儿和谁都不亲近,老实说你们成亲,初时我还担心你受了冷落。但如今看来,你们相处融洽,我也就放心了。当然,你毕竟是他的妻子,适时使使xing子,发发脾气也并不是什么大事,但……记得要把握个度,莫要过了。”颇有点语重心长。
“娘说的,燕凝都懂。”
若兰便是暗中瞧瞧燕凝的神色,见她面无波澜,轻轻松了口气。
没错,她在暗示慧娘阻止丈夫纳妾的事,不希望燕凝如她娘。
哎,其实身为过来人她当然明白这当中的苦涩,丈夫他娶,滋味自是不好受。但有时身不由己,便是先探探口风。而且为娘者,当然也希望儿子多子多福。
其实她倒是打心眼地喜欢这个娃,淡淡的xing子奇特的对了她的味,她当然也不希望为难了燕凝,更何况这还是好姐妹的唯一女儿,只是而今男人纳妾实属平常,韬儿现在不纳妾,不能代表将来。
倘若将来真有那么一天,她定保证燕凝正室夫人位置不可动摇便是了。
“唉,其实为人妻者,最大的幸福就是见到自己丈夫好,儿子好,你说是么?”
“嗯。”
拐了几个弯,走上条陌生的小道,铺着些小巧的青花石,道两旁种着些jīng致的花糙,清香扑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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