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吴淼想喝粥,何至玺夜里十一点带来水蟹粥。
吴淼大晚上懒于化妆,由于何至玺有过意见,免得被他老人家挑毛病,说见他太随便,她将大妈睡衣和衫裤换成小裙子,扎了马尾,还戴支银黑银黑的猫耳发箍,十分精神。
吴淼从楼栋出来。
她很少扎马尾,扎后远远露出两只白尖耳朵,头发上还戴一对,何至玺眼见几乎蹙眉,她太像一只小猫。
候她上了车,她坐他车里喝起粥,他已好奇半天,这会等不及取她的猫耳发箍把玩。
她捧着粥碗不许,喊说:“你把我头发弄乱啦。”
他固执地从她头发取下。
他翻覆一瞧,那银黑发箍,平凡无奇,做工廉价,单看发箍一点也不特别。
他为她重新戴好,盯一盯她,不觉再次锁眉,那发箍由她一戴,居然不显廉价,有点精巧。
他不觉去盯她的脸。
她举着勺子,微鼓婴儿白肥的小脸,挤起大颗浑圆的眼睛和小俏鼻子,正在吹着冒热气的鲜粥。她忽地转头,说:“老何,这种粥里用的是什么蟹啊?”
她一看向他,他赶紧松转眉头,回答她:“梭子蟹。”她心情很好,说:“老何,好喝好喝,蟹膏好肥。”
何至玺其实没有食欲,听完却握住她的手,动身上前,顺势也舀来几勺喝。
吴淼等他尝完一时怔住,他刚才凑她极近,满溢出他的男性气息和酒气,小小犹豫,她没有换过勺子。她继续低头喝粥,脑里全是他露着浅窝,抢她水蟹粥喝的酒窝面庞。
他说到做到,真的不进她家了,想到这里,她抬头看了他一眼。
这晚他没有开他那些扎眼跑车,开来一部底盘较高的黑色保时捷,他身体前倾,一只手附在方向盘,正在讲电话。他和父母讲电话很乖,和助理讲电话重条理,和朋友讲电话会露酒窝。
然而都不是。
陈立庭昨晚告诉她,她和张宁宁回国后,他在岛上只呆了三天,据说临时汇合他妈妈,他去了英国。他说过的,他女朋友在英国。
她异常敏锐,他接的这个电话像是英国打来。
这晚睡觉前,她还在想他的事。
为什么情侣间讲电话像协商谈判?
每月薪水的一半,吴淼定期转账妈妈,她家里的经济状况,近几个月有所好转。她妈妈和她偶而会通电话,关心她按时吃饭,生活情况之类。
何至玺近一个月三更半夜对吴淼喂食投食,吴淼最近长胖了。她打电话告诉妈妈,说:“妈,我要减肥。”她妈妈笑说:“胖好,你别学那些女孩子减肥,身体弄坏了。”
她妈妈忽然问:“淼淼,那时凑你爸的医疗费,哪些人给你的钱?”她说:“你怎么想起这事啦?”她妈妈说:“欣燕她姑娘说在手机哪里看到你照片,说你交过很多有钱男人,说你······”
她吼她妈妈,说:“吴欣燕不是好东西,当初你去她家借钱,跪下求她,她怕我们还不起,最后借了我们吗?你不要和她来往啦,还要我说多少遍。”
“我解释的你不信,她姑娘讲的你就信,我告诉你,她姑娘说得不是事实。”
她妈妈急忙让步,疼惜地说:“好好,我不问,我不问。”
吴淼与妈妈挂断电话,立即登陆论坛,有人将她好几张毕业照放了帖子,上传时间大约是一星期前。
照片画质清晰度不错,她拍照所站的那块,四五个女生经过特为地放大,虽没有画红圈指
明她在几排几位,大家一看,仍猜到是她。
吴淼此刻心情复杂,她还为这破事刚刚在电话里吼过妈妈。
她不禁泪水夺眶,仿佛也不光单为一张相片,还为从前现在许多事发泄。
媲美香江太平山的西望洋山,有着澳门极佳的地理位置。她住山下亚婆井周近民居,她的房子几乎南湾湖,西湾,内港而绕,背山靠水。
她的阳台远远些是南湾,望得见银销插鞘的观光塔。泪眼婆娑下,那塔大约是一把战国时期冷兵器,迎天伫地,冰晶剔骨,利刃锋尖。
她将它看得够了,哭得够了,念头却是坚强。
有天,吴淼和何至玺到食肆吃饭。她隔几分钟捧手机玩,何至玺忍不住抢过她手机,看说:“你和谁聊天呢?”那人是他哥们陈立庭。他将手机还给她,看不出他的异常,感觉他并不在意。
回家在车上,陈立庭一直发消息来,她间或会回复。聊着聊着,她笑了笑,何至玺全部瞟在眼里。
她对陈立庭毫无想法,自觉大家都熟悉,神经大条地拍拍何至玺,笑说:“老何,你看陈立庭给我发的——”话还未说完,何至玺大约吃了醋,稍抬胳膊甩掉她的手,说:“你是看不见?我在开车。”
他极少见的脾气臭起来。
☆、13
自吴淼认识何至玺,他们那晚的气氛有史以来最差劲。
何至玺铁青着脸,摸出香烟塞进嘴里,用打火机点上。
吴淼看他偶而抽上一口。
抽完一口后,他那只夹烟的手去打方向盘。
这时车标上界烟雾滚涌,像用棍子抛起轻柔的白练,过一会,他在抽一口。
52书库推荐浏览: 望望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