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暄眼疾手快地将她的纤手抓住,眼角忍不住跳了一跳:“阿晚,你知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少女浑不解自己的举动有什么不妥,抬起一双水汪汪无辜的大眼望着他,小手兀自想向他怀里试探:“段大哥,我在找糖啊。”
被她一脸纯真迷茫地唤着的段大哥一阵气血翻腾,悲苦地从衣袖里取出一包玫瑰酥糖,顾不得维持昆仑弟子的好风仪,有生以来头一回开口赶人:“你给我出去慢慢吃。”
陈瑶儿醒来的时候,已是三日之后,戈少主几夜不睡地守在她身边,熬得双眼森森发白,瞅着她醒了,只喜得脸上笑出了一朵花,殷殷勤勤地问安道:“瑶儿,你醒啦?”
陈瑶儿揉了揉眼,半晌醒过神来,见戈少主对自己笑得一脸谄媚,想起他逃婚之事,气从心起,不顾他连声解释,拳头一握,便是一顿死命痛殴。
晚瞧见他两眼乌青,一身伤痕,凄凄惨惨戚戚地出得门来,不禁吃了一惊:“戈少主,你这是怎么了?”
戈少主高傲地一扬下颌,强行撑着面子:“本少爷不小心撞了墙。”
晚苦恼地想不透:“在墙上一撞,就能撞得这么惨么?那我以后走路要小心,不能再跌跌撞撞的啦!”
此时早非暮春的落花时节,但千里莺唱,恰恰在耳,一条水道横穿过整座青山,水声哗哗流泻,如同鸣珠弹琴,清脆而又柔和。
斜风过处,垂柳婆娑,白鹭翩飞,黄鹂对舞,这景象恍如世外桃源,凉风习习,混合着无名的花香,令人心旷神怡。
陶瑕正负了手在她身畔看花,闻言哈的一笑:“晚儿放心,像戈少主撞出的这般声势,当世再难有第二人及得。”
三日来他处处顺着少女说话,晚只觉他随和潇洒,远不像段暄有时会对自己严厉,对他好感大增,闻言稍微放心:“嗯,多谢你啦。”
段暄抖了抖衣袖上的落花,纷纷扬扬的落英又飘在他的肩头:“陶兄这声晚儿叫得十分和气。”
陶瑕显然很明白互捧的道理,含笑应道:“段兄客气了,只要晚儿喜欢就成。”
晚大度地道:“大家都是好朋友,随便你怎么称呼啦。”
陶瑕回过头来,眼中异芒一闪而没,化为万千戏谑的笑意:“在下虚长晚儿几岁,那晚儿可否唤我一声陶大哥?”
晚更大度地便叫了一声:“成,陶大哥!”
她语音娇嫩柔脆,这一声“陶大哥”说得甚甜,满心期待着这么一说,他能大发慈悲,将屋子里那些神秘莫测的罐子给自己研究研究。
段暄脸上纹丝不动,徐徐地道:“阿晚这副豪爽气度,倒真有几分女中豪杰的风采。”
晚被他夸得满腔高兴,很有派头地一拱手:“承蒙段公子垂青,多谢多谢!”
她见江湖中人一向称他为段公子,顺口这么一叫,自觉说得很有气势,段公子的脸却正应了她的言语,幽幽地透出几丝翡翠之华来。
戈少主数日来做小伏低,对着连哭带闹的陈瑶儿万般赔不是。
陈瑶儿见他身上带了伤,暗悔自己下手失了分寸,好不容易消了气,嗔道:“你这笨蛋,我打你,你就算不还手,难道还不会躲么?”
戈少主脸上讪笑,心中倒抽一口冷气:“好家伙,本少爷若是还手,你还不请动段兄先砍我两剑,再让凤阎罗给我下十七八种蛊毒?”
陈瑶儿见他不敢回话,方才哽哽咽咽将连日来的遭遇说了。
原来当日戈少主逃婚而去,她孤零零的一个被抛弃的新娘子,不免被人笑话,气恼愤恨之下,便买了一批杀手沿途追杀,却又不忍心当真要戈少主的性命,所遣来的杀手尽都武功平平,被他轻描淡写地打发了。
众杀手全然不知这位千金小姐的真实心意,出手无功,十分惭愧,便撺掇她去请浣雪馆的杀手,陈瑶儿对浣雪馆知之甚少,只道馆中杀手也不是戈少主的对手,当下点头同意。
她一掷千金,出手实在大方,浣雪馆做杀人的买卖向来讲道义,当下派出祝长老,务求一击必中,祝飛纵横江湖,罕有匹敌,当时若非段暄恰好在旁,戈少主的小命儿不免就此断送。
陈瑶儿当时被扣在浣雪馆中,越不空本无恶意,不过是等祝飛带着戈少主的人头回来,要烦请她验个货,以示浣雪馆做买卖的诚信,欢迎下次再度光临。
但祝飛带回消息,昆仑段公子三日后要上门拜访。
两年前越不空曾见过这位段公子一面,知道他为人温雅,话说得素来客气,奈何他手中剑却难得客气,又从苍龙教姚教主那里得知晚是鲛人族的小公主,一时计上心头,兵行险招,在陈瑶儿身上种下傀儡蛊,妄图以陈瑶儿引开两人,抓了晚便走。
陈瑶儿说罢,心头又是一阵有气,见戈少主在旁嘻嘻赔笑,顿觉这小子油头粉面,不是个好东西,伸手狠狠一扭他的耳朵:“你还笑?”
戈少主吃痛,却不敢挣扎,连声讨饶:“好瑶儿,好媳妇儿,我下次再也不敢笑了,若是再笑,就变成个湖里的大乌龟。”
陈瑶儿听他叫自己“好媳妇儿”,心中欢喜得意,忍不住扑哧一笑:“你本来就是个小乌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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