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角玄龙兽的凶睛中露出惊惶畏怯的神色,忽然目露凶光,似欲奋然一搏,湖水里倏然一寒,妖异气浪惊涛骇浪般向两人电射而来。
顾枫荻沉声道:“当心!”手中龙吟炫舞,向那妖兽迎风怒斩,剑光滔滔怒放,绚烂若浮生变幻。刹那间满湖里都是凌厉无匹的剑气,狂喷四涌,便连满湖碎冰也都被激发的剑气瞬间消融,水汽蒸腾。
妖兽猝不及防,被他一剑斩在头顶的巨角之上,悲鸣声中,身躯横撞,被撞得倒飞数丈。
陶瑕见他缠住妖兽,更不迟疑,翻身飞掠,光芒耀眼,真气汹汹鼓舞,宛如长虹贯日,赤焰裂空,玉尺砍在妖兽的头颅上。
妖兽痛声咆哮,鲜血激扬,龙尾卷舞,横冲直撞,两人一声清啸,冲入高空之中,无数白云呼啸着从他们的耳畔、眼前飞过,低头望去,只见偌大冰湖里水浪激射,直喷出十余丈高,里面血花点点,触目惊心。
陶瑕又惊又喜,叫道:“那妖兽只怕死啦!”
两人一齐斜掠到湖畔,只见水花滚滚,天角玄龙兽肚皮朝天,早已死透,周围全是淋漓的鲜血,染得整个冰湖都赤红一片。
两人并肩掠到晚的身侧,见她昏迷不醒,脸上萦绕着一层淡紫色的妖异气息,对视一眼,眼底均有深忧。
顾枫荻抱起她来,一摸少女的额头,只觉滚烫瘆人,低声道:“凤阎罗,如何救她?”声音清朗如玉,迥异之前嘶哑的音调。
陶瑕眉尖一挑,似笑非笑:“段兄,你说你好端端的生得忒俊,为何戴了这么个面具藏起来?”
那人正是段暄。
那日他决然而去,随后便一路跟随,想要暗地里护送晚返回沧海,见她伤心不已,高烧不醒,心中又是后悔又是愧疚,忍不住现身安慰喂药,见她逐渐好转,嘱咐了陶瑕、朝晦等人,悄然离去。
后来又见她在陶瑕的保护下要赶赴昆仑,在他心中,早已千百次犹豫是否要现身相见,但一想起小公主无法长期在陆上生存,终于硬起心肠,只是默然尾随。
今日见姚初晴要出手伤害小公主,他戴了一张面具,借天山掌门顾枫荻的身份出手相救,只不过是为了怕被她知晓自己一路保护,柔情更增,再难解脱。
他自幼便与顾枫荻交好,两人时常切磋武功,遂将天山摘叶飞花的绝技也学了去,眼见姚初晴驱使毒蛇伤人,便用此技钉杀众多毒物。
此刻见陶瑕认出自己,也不隐瞒,取下脸上的面具,叹道:“让凤阎罗见笑了。”
陶瑕瞧了瞧晚的面色,沉吟道:“那飞燕梭上淬了剧毒‘一枕黄粱’,本来也还好,但晚儿跌入这冰湖中,一股极阴寒的冷气裹着剧毒攻入她的心脉,这荒山野岭的,仓促间难找解毒的药草,只怕……只怕……”
段暄脸上变色:“你说什么?”
陶瑕凝视着他,欲言又止:“晚儿体内既有毒血,又寒毒逆行,情势实在不乐观。此刻只能先吸出她身上的毒血,再由一个真气极强沛的高手将她的寒毒吸入自己的体内,只是寒毒易体,冰寒难当,其中的痛苦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
段暄听他说有可治之法,登时放心,淡淡道:“段某久居苦寒昆仑,怕什么寒气侵体?”
说着轻轻解开晚肩膀的衣裳,见她肩头肤光胜雪,唯有中梭处紫血凝结,瞧来触目惊心。
他心中怜意大起,凑唇上去吮吸一口毒血,吐了出来,接着复又吮吸,直到她流出的鲜血已恢复鲜红之色,这才停了下来。
陶瑕脸色变幻,递过水囊,叹道:“快漱一漱口。”
段暄毒血入口,也觉头脑中微微晕眩,喝了一口清水漱口吐出,深深吸了口气,体内真气流转,将那股烦躁沉闷之感驱赶得无影无踪。
陶瑕取出一个小瓷瓶,笑道:“这清心露是我悉心调制的灵药,治疗外伤极有效果,请段兄涂在晚儿的伤口处。”
段暄依言接过,见那清心露是月白色的液体,倒入掌中,幽香袭人,他曾读过药书,依稀辨认出其中含有几味珍贵无比的药材,轻轻抹在少女的伤处。
晚迷迷糊糊中,只觉有人在自己的肩头上用力吮吸,那股麻木之感渐渐淡去,剧痛又生,肩膀一缩,呢喃道:“疼……”
那人登时放慢了动作,柔声问道:“伤口疼得厉害么?”
晚“唔”了一声,不满地皱了皱秀眉,随即一股清凉的液体涂抹在自己的伤口上,顿时将那难以忍受的疼痛冲散开去。
她身子微微一颤,慢慢睁开眼来,双眸里映入一张清俊无匹的脸庞,正满脸怜爱地凝视着自己,不禁愣了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吃吃道:“段……段大哥?”
段暄一怔,下意识地拿面具要戴,随即反应过来,脸上涌起浓浓的飞红,瑰丽压倒满天夕霞,低头不语。
陶瑕见状,忍俊不禁,负着手顺口调侃道:“段兄怎么变得这么呆了?”
晚见他手中拿着一张精巧的面具,眼眉口鼻,依稀便是适才在湖底出手相救的“顾枫荻”,心念电转,恍然大悟:“段……段大哥,你为什么要扮成另外一个人?”
段暄低垂长睫,讷讷道:“阿晚,你刚才说伤口疼,现在可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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