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没有忘记,之前萧砺可是“勒索”过辛氏好几次银子,而且得了银元宝都要咬一口已验真假。
现在却三五不时地给她买钗买簪,上百两的银子,丝毫不心疼。
萧砺瞧见她的笑容,轻轻在她腮边啄一下,“这对玛瑙珠子是义父给的礼,说是先太后原本用来串手串的。”
玛瑙石很平常,可打磨得这么漂亮,个头又这么大的却少。
因为要串手串,上面还给打了孔。
杨萱仔细端量着,有些为难,“要是镶簪子得重新切割,太可惜了;要是串手串,没有另外差不多个头的石头来配;要不系根红绳挂在脖子上?”
萧砺出主意,“做对耳坠好了,我另外给你买差不多成色的簪。”
杨萱白他一眼,“这么大的石头,得把我耳垂拉断了吧?”
萧砺忍俊不禁,低头寻到她的唇含住了,呢喃不清地唤她,“萱萱,我的萱萱……你怎么这么有趣?”
杨萱温顺在他臂弯里,任他予取予求。
未几,萧砺叹道:“要不咱们早点成亲,改成三月?”
杨萱俏脸生霞,眉梢眼底蕴着素日难得一见的妩媚,声音柔得似水,“都是合算出来的吉日,哪里能随便改动?”
萧砺梗一下。
两人八字没合成,吉日自然也没定下来,是他自己翻黄历觉得六月初八不错,而且杨萱就是满了整三年的孝。
其实,只要除服,一应喜事完全可以操办起来。
早知道……早知道定在三月,或者四月也好,六月实在太久了,他想早点跟她盖同一床被子。
两人唧唧喳喳又聊片刻,萧砺见杨萱眉间已略有倦意,轻笑道:“去睡吧,明儿还要早起,睡迟了没精神……我看这件大红褙子很好看,明天就换这件。”
杨萱恍然记起先前的话,连忙站起身,褙子已经被揉搓得起了褶子,需要重新熨过才行,明天肯定穿不得了。
不由嘟起嘴,“都怪大人!”
虽是嗔怪,可眉眼里全是温柔。
萧砺微笑着目送她撩起门帘走进内室,怅然地叹了口气。
虽然已经三天没有睡个囫囵觉了,萧砺躺在暄软的被窝里,大睁着眼毫无睡意,满脑子尽是杨萱的气息与味道。
甘甜、柔美,像是记忆深处巷子口的棉花糖,尝过一口便想着下一口。
尝过这一处便想着被肚兜包裹着的另一处。
翻来覆去,直到街上传来三更天的梆子声,才迷迷糊糊地合了眼。
梦里是一片山峦起伏,他肆意地驰骋其上,奋力地开疆拓土。
忽而脑中白光一闪,萧砺猛地自梦中醒来,低低咒骂声,起身,轻手轻脚地打开衣柜寻到中衣中裤,把身上的换下来胡乱擦了擦,到后罩房提桶井水搓洗干净,趁着天色朦胧搭在竹竿上。
再过些时候,天光逐渐亮起来,萧砺叠好被褥放到炕柜里,打开窗子。
初秋的风带着丝丝沁凉直扑过来,散去了那股令人尴尬的气味。
蕙心小跑着进来回禀道:“大人,诚平说外头来了位女客,说是姓辛,从扬州过来的。”
姓辛的女眷,十有八~九是辛三太太。
萧砺扫一眼门口垂着的棉布帘子,低声道:“先请进来,我随后就去。”
蕙心猜想杨萱尚未起身,放轻脚步,蹑手蹑脚地出去了。
萧砺紧跟着过去。
来人果然是辛三太太,正吩咐随身带的婆子小厮从马车往下搬东西。
看到萧砺,辛三太太立刻笑着招呼,“萧兄弟。”
萧砺眼角抽了抽,随着杨萱的称呼道:“舅母屋里请,东西交给下人。”吩咐诚平、诚安和邵南他们帮着搭把手,将辛三太太让进正院厅堂。
春桃连忙沏了茶过来,屈膝行个礼,“舅太太稍坐片刻,姑娘还没起身,我去叫她。”
萧砺淡淡道:“我去叫。”
撩帘走进东次间。
辛三太太大吃一惊,又想起进门时他唤的一声“舅母”,顿时坐立难安,连手里茶也顾不得喝,竖起耳朵听里面动静,却是什么也听不到。
有心想问问春桃,又怕落了杨萱面子,只佯作平静地问了问近些日子的天气情况。
外头,辛三太太心急如焚,屋里杨萱睡得正香,许是做了什么好梦,腮边带着浅浅笑意,唇角也微微翘着,安详而宁静。
萧砺不舍得唤她起身,可又不好让辛三太太久等,遂俯低身子,轻轻吻在她额头,“萱萱,醒来了。”
杨萱不情愿地皱眉,“大人,不想起。”
萧砺忍不住笑,继续亲她鼻尖,“萱萱,醒了……再不醒,接着亲了。”
杨萱睁开眼,嘟哝道:“什么时辰了?”
萧砺亲昵地蹭蹭她脸颊,“时辰还早着,不过三舅母来了,正在厅堂里等。”
“三舅母?”杨萱低喃声,“腾”地坐起身,“大人怎么不早叫我?”急匆匆地寻衣裳。
萧砺一件件递给她,“你慢慢穿,不用急,春桃在跟前伺候着。”
杨萱扶额。
她怎可能不急,长辈都已经上门了,她还躺着呼呼大睡,这根本全没有半点礼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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