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一个人爱我如生命_舒仪/下午茶【完结】(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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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怏怏地收回手,过一会儿又探手摸我的额头,“发烧了?”

  “讨厌!”我一把拨开他的手,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我肚子疼。”

  “哎哟,我看看。”他把手放在我肚脐上,“这儿疼?”

  我摇头。

  “这儿?这儿?”

  我眼泪汪汪地一直摇头。

  他的手再往下探,马上明白怎么回事了,问我:“以前疼过吗?”

  “没有。就这回。”

  “肯定是昨晚受寒了。”他推着我,“乖,别躺着了,起来煮碗生姜红糖水,喝了就好了。”

  “你怎么这么烦哪!”我难受得无事生非,忍不住拿他发泄,“我不想起来,也不喝姜汤!”

  他就不出声了,也不再骚扰我。

  我蜷缩在被子里,咬牙忍着腹部的不适,渐渐迷糊过去。仿佛睡过一觉,就觉得有人拍我的脸:“醒醒,快醒醒,天亮了嘿!”

  我睁开眼睛,孙嘉遇正坐在chuáng边,手里端着一个碗,满卧室都飘散着生姜辛辣的气息。

  “起来,喝了再睡。”他把碗凑在我嘴边。

  我怀疑地看看碗,又看看他:“你煮的?”

  他捏我的脸:“啊,除了我还有谁?你以为家里藏着只田螺姑娘?快喝了好睡觉,我已经困得顶不住了。”

  我耸耸鼻子,不知为什么,生姜的气味让我有点儿恶心,我又躺回去,赌气说:“不喝。”

  “你又胡闹,不听话小心我打你屁股。”

  我往被子深处拱了拱。

  他掀开一个被角,凑我耳边低声说:“你不知道吧,我姥爷是中医,他说女人有几个时期,那可是一点儿都不能大意,这一次养不过来,落下病根儿了不得。听话,捏着鼻子,一口气就喝完了。”

  他的口气难得的温柔,让我怪不适应的。我睁开一只眼睛瞄他几眼,终于坐起身,就着他的手,一口一口喝gān净了。

  “哎,这才乖。”他面带欣慰地放下碗,又取过水杯,“喝两口漱漱,盖上被子发发汗,明早就好了。”

  我顺从地点点头。

  他也脱了衣服钻进被子里,把手搁在我的小腹上:“来,我帮你活活气血。”

  他的手心温热gān燥,像个小暖水袋。我心qíng顿时好很多,连肚子似乎也不那么疼了,于是躬起身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他侧过身,为我轻轻揉着下腹,接着说:“昨晚哭的,让我心疼坏了,彭维维这丫头,到底跟你说什么了?”

  我被他难得一见的体贴弄昏了头,完全丧失警惕,闭着眼睛回答:“是我把事qíng搞砸了,我压根儿不该认识你,更不该一直瞒着她,直到在市场撞见你和瓦列里娅那次才告诉她……”

  话未说完我蓦然醒悟说漏了嘴,立刻噤声,指望他没听出这里面的破绽。

  孙嘉遇却已经敏锐地捕捉到重要的信息:“市场?你什么时候在市场见过我和瓦列里娅?”

  我自己挖了个大坑,已经无法圆上,只好一五一十告诉他。

  他盯着我,倒吸了一口气,脸上的表qíng,象被人在背后cha了一刀。

  “我靠!”他做出大惊失色的样子,“还以为你挺单纯的,原来城府比谁都深。这事儿要是换了彭维维,早就闹得天翻地覆了,你却声色不动,太可怕了!”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我从小xing格就被动而懦弱,很少自己做决定,尤其不爱面对棘手的事物,遇事只好模仿鸵鸟,能逃避则逃避,指望麻烦事能自生自灭。可是很多时候,绕过一圈之后,麻烦还在原地等着我,我依然要面对,但已经失去了解决问题的最好时机。

  我又不懂得如何转嫁压力,只好找自己的身体发泄,食不下咽,夜不成眠,牙chuáng肿得钻心痛。旁人却只看到一个没心没肺的赵玫。

  “yīn险,你这人真yīn险,以后我得小心你一点儿。”这是孙嘉遇最后的结案陈词,和彭维维的说法如出一辙。

  我咬紧牙关不打算回应他。

  他也是真累了,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就开始口齿不清,很快睡得人事不省,只有右手依旧停留在我的腹部。

  我挪开他的手,他咂咂嘴,也不知道咕噜句什么,头一歪又睡着了,我却睁着眼睛辗转很久。

  我想知道,他最后那句话,究竟是随口说说,还是当真的?

  大概每个女人心里,都有一个关于婚姻的梦想。我提前尝试到了,却发觉它一点儿都不làng漫,开始明白为什么很多人婚前要同居试婚。

  原来每个衣着光鲜的男人背后,几乎都有一个疲惫的女人,没结婚时是他的母亲,结了婚的是他妻子。

  服侍孙嘉遇,是件非常艰难的活儿,难为他妈如何养了他三十年。

  他的嘴非常刁,每顿饭都要设法花样翻新,稍微重复几次就借题发挥,抱怨我nüè待他,又说久病chuáng前无孝子。

  衬衣习惯每天一换,且都是含点丝麻的材质,光熨烫就已经是一项浩大的工程。

  做起事来喜欢摊一桌子材料,又不喜欢别人碰,他的口头禅是:“你一动我就找不着东西。”偶尔闲下来却又信口点评:“家里怎么这么乱?你天天在做什么?”

  气得我屡次有掐死他的冲动。

  两个星期下来我几乎崩溃。每天早晨六点半就要起chuáng,跑步回来做早餐,伺候孙大少爷吃完,再把午餐准备好才去上课;下午回来做功课、拖地、准备晚餐,然后周而复始地刷碗、收拾厨房,每天能坐下来喘口气,铁定在九点之后。而他每晚十一点,还要加顿夜宵。

  贤妻真不是人做的!我想不通,同样的家务事,怎么多一个人就多出这么多的工作量?如果这就是婚后真实的生活,我宁可一辈子不结婚。

  “赵玫——”他隔着房间叫我,“送杯咖啡来,要浓的,半杯咖啡半杯奶,别加糖。”

  我不想理他,关起门装作听不见。

  “赵玫——赵玫——”他叫得催魂一样。

  我把咖啡杯重重地墩在桌子上,非常纳闷:“孙少爷,您以前是怎么过的?”

  “你又不是没见过?要没这点儿享受,娶媳妇gān什么?”他翘着腿,象是很享受这种状态,脸上挂着可恶的笑容,没有一点同qíng心。

  我怀疑他成心的,就是故意想折腾我,几次三番吵着不gān了,可看到他拖着伤腿走来走去的艰难样,心又软得一塌糊涂。

  算了,我跟自己说,你爱他不?爱他就请忍耐他,何况只是非常时期。

  现在老钱也天天照着饭点过来蹭饭,孙嘉遇不说什么,我也不好抱怨。但隔三差五购买三人量的食物,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手里的钱流水一样花出去,眼看就要见底。

  我开始为之苦恼,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谈这件事。

  他的钱对我有没有吸引力?说句心里话,有,有钱真好!我家里一直不算特别富裕,我妈又是个花钱比较仔细的人,从小看别的孩子花钱肆无忌惮,我的确很羡慕。

  可真正拉下脸ròu帛相见,我又没那个勇气。总觉得男女感qíng一涉及到金钱,就变得汤汤水水淋漓不清。更不想让他误解,我也是那种yù沾男人便宜的女人。

  反复思量之后,我忽然发觉,自己真是个特别矫qíng的人,前怕láng后怕虎,结果两头不到岸。

  然后有一天我去上课,在书包里发现一个信封,里面一沓现金,都是面值一百的美钞。拿出来数了数,一共二十张,是我将近八个月的生活费。

  老师在讲台上说得口沫横飞,我却在下面开起小差,不时把手伸进书包里摸一摸,心里某处地方感觉到隐隐的温暖。

  原来这个家伙一点儿都不傻,所有的事儿都看在眼里,也知道我不太会应付尴尬的场面。他用这种方式解决了我的难题,也免得我们两人都别扭,

  可是,好像什么地方还是不妥,我回去见了他该怎么说呢?说谢谢,还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托着腮帮想了半天,叹口气,决定还是不说的好,暂时装做不知道这回事。

  想起在北京,有一次跟人吃饭,席上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现场教育我:想把一个男人吃得死脱,就要拼命花他的钱,花到他觉得扔掉你是件亏本的事,就大功告成。

  一桌人当时笑得前仰后合。现在看,会花男人的钱,也是一种天份。我苦笑,我真不是那种人才。

  这段日子孙嘉遇不方便出门,便雇了一个本地司机负责日常接送和跑腿,他和老钱的业务也处于半停顿状态。

  我无意中听到他和老钱关着门在书房里拌嘴。

  老钱说:“生意来了推出去不是正路,小孙你腿脚不便,不如介绍我去见见那几个人,咱也好维持着业务不停顿。”

  孙嘉遇则很坚决:“不行,他们最怕不熟悉的人搅进来,你别胡来,当心坏了大事。”

  老钱似乎很不高兴,声音也提高了:“我跟你说小孙,咱俩也合作了五六年了,你还是不信任我?”

  “不关信任不信任的事儿,现在今非昔比,不再是七八年前的光景了。库奇马连任以后网越收越紧,他们也害怕。这是江湖规矩,换谁都一样。”(注:库奇马,乌克兰第一任总统。)

  我不太明白两人说什么,一直偷听壁角也不好,于是踮起脚尖溜下楼,正好在客厅碰到邱伟。

  他问我:“你鬼鬼祟祟整什么哪?”

  我指指楼上:“他们两个好像在吵架。”

  邱伟侧着耳朵听一会儿,不在意地说:“嗨,他俩老这样,我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为什么呀?他们俩合作,谁出面不都一样吗?”

  邱伟笑了:“你真是小姑娘,这能一样吗?”

  我看准了他脾气好,还是缠着他问:“到底为什么唧唧歪歪的?我真的不明白。”

  “你呀,回头问嘉遇去,我不习惯背后说人是非。”他死活不肯多说。

  我只惦记了一会儿,一忙别的事,就把他们这茬儿给忘记了。

  吃完晚饭我把一本册子摊在孙嘉遇面前,那是我一个多月来记下的流水帐。

  他翻几页,一脸迷惑地问:“这什么东西?”

  “账单啊。”我把剩下的美金也拿出来,都放在桌子上。

  他瞠目结舌地瞪着我,象看一个史前怪物:“这钱你没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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