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是云府的七娘子!”又有一个人惊呼出声。
这两日顾家大娘子中邪的消息,在般若寺里传的沸沸扬扬,最大的功德主在这样的时候,非但没有积功德,反要将性命搭进去,让人不由得唏嘘不止。
连带的,云府七娘子也声名鹊起,此时人群中便有人开始议论起来。
“之前听说这云七娘懂邪术,把顾家大娘子给……看这顾家二娘子的架势,莫非传言是真的不成?”
“我还听说,这顾二娘子不也被……怎么就醒了呢?”
“还有永兴伯府的小娘子,听说也是得罪了这个云七娘,起不来床呢!”
“前几天有官府的在九溪崖下搜山,说是要找个丫鬟的尸体呢!好像还是顾大娘子身边的丫鬟,也被邪术给……”
顾婉柔听见这些话,眼眸微垂,仍是半蹲着不起身,面更加楚楚可怜。
云初惊讶地往后退了两步,慢声细语地问道:“不知大娘子生了什么病?怎么不去求太医,却来求我?”
顾婉柔仰起脸,梨花带雨地看着云初,泣声道:“前些日子,姐姐的大丫鬟春樨,无意冒犯了娘子,还请娘子莫要怪罪。”
“春樨是谁?莫非与我相识?又冒犯了我什么?二娘子说这些话,我怎么听不明白?”云初语气更加慢了一些。
顾婉柔哽咽了下,做出一副难以启齿,却又不得不说的为难模样。
云初朝她和气笑笑:”二娘子恐怕是记错人了。“
”就是……前几日有人传娘子的……贴身丫鬟与开国伯府世子有染的事……是春樨那丫头无意间说了一嘴,又不小心被史家娘子身边的丫鬟听了去……“顾婉柔支支吾吾地说道,半蹲的膝盖却是有些受不住,身子微微晃了晃。
众人一听这话,“咦……”的一声,八卦的神色不住往云初身打量,这些人中有之前听说过的,也有没听说过的,不管是哪种,对于这种当事人在场的八卦,都表现出了十足的兴趣。
云初惊讶地看着她,“敢问娘子,这件事春樨是如何知道的?”
众人又“吁”了一下,这敢情是承认了?
“自然是听说的……”顾婉柔眼眸半垂,身子略略放松了些,半蹲的姿势却因为放松的缘故,晃的更厉害了一点。
“那敢问娘子,史家又为何不知道呢?”云初笑着问道。
顾婉柔面一紧,张张口,原本想说一句“自然是没有听说”,察觉到有些不对,赶忙闭了嘴,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回答。
云初见状,和气说道:“好教娘子知道,那丫鬟是伯母从开国伯府要过来的丫鬟,放在我院子里做粗使,祖母寿宴走错了路,才被周世子碰了,并不是我的贴身丫鬟。这事永兴伯夫人和史大娘子都在场,史家的人自然都是清楚的……”
她顿了顿,环视一圈,又说道:“春樨是承恩公府的丫鬟,寿宴那日并未邀请承恩公府的女眷,娘子说是春樨知道以后无意间说给史大娘子的丫鬟听,继而传了出来……这样冒犯我的理由实在有些牵强,娘子不如再编个更好的?”
这段话信息量极大,在场施药施粥的,除了平常的老百姓,有头有脸的功德主们也不少,个个都是人精,一听便听出来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再看顾婉柔这副期期艾艾的模样,心里自然都有一杆秤。
顾婉柔被不温不火地倒噎一口气,身子半蹲着,着实快蹲不住了,她缓缓站起身,腿一软,一个趔趄差点跌在地,被身边的暗卫扶住,更显得弱不禁风。
她呜呜哭起来,无奈又揪心地哀求道:“可是……春樨托梦给史大娘子,说是你给姐姐下的邪术,还请七娘手下留情,饶过我姐姐的性命吧!”
云初一脸古怪地看着她,朗声说道:“二娘子这话更是古怪了,大娘子乐善好施,又慷慨解囊,捐了一万两银子,为天下苍生做起水陆道场,供养十方三宝、六道万灵,功德无量,自然邪祟不侵才是。”
“我昨日也听说,太医院的太医诊断,令姐和你皆是中毒而非中邪,二娘子既已醒来,令姐自然也会醒来才是,如今非要把令姐的病症强扯到我身,究竟是何道理?”
“谣言止于智者,二娘子若真的关心令姐,不如好生查一查,为何堂堂承恩公府的大娘子,中毒昏迷不醒,贴身丫鬟还跳崖身死,究竟是谁能这么狠毒,可以将承恩公府的嫡女杀之无形?”
“哪怕娘子多为大娘子在道场诵读几卷经文,也比在这里捕风捉影地信些无稽之谈的好,还请二娘子悉心照顾好大娘子,大娘子身份贵重,倘若真有什么不测,岂非让奸人得逞?”
云初含沙射影的一番话,说的堂堂正正,有心人自然能听出来什么,无心之人看这架势也被唬住了几分。
“姐姐昏迷不醒,妹妹话里话外的意思都笃定姐姐活不了,恐怕真的有什么邪术,也未必能算的这么准呢!”
人群里突然有人怪声怪气地说道,话音一落,众人看向顾婉柔的目光变得玩味起来。
“姐姐若是活不了,那妹妹岂不是就成太子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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