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恰好曾经也是离魂之人,她心中默默补了一句。
“你在害怕?”楚沄凤眼微眯,语气更冷了几分。
“是。”云初老实回答。
“这倒是奇怪了,之前我们夜夜同床共枕,我可没看到你哪里害怕。”
“反而……今日得知我是楚沄之后,竟然害怕起来……”
“莫非,自幼体弱多病的秦王,在你眼中,竟比鬼神还令人生畏吗?”楚沄自小性子清冷,后来习武之后,身上更是带着肃杀之气,自是见惯了别人敬畏的目光。
只是……眼前女子的惧意,却令他十分不悦。
云初缓步走到桌前,哆嗦着给自己倒了一杯温酒,一饮而尽。
温热的酒水下肚,不一会儿,浑身升腾起的热气,将她身上的寒意驱散殆尽。
她直直地看着眼前这个人,上一世从未与他见过面,也很少听到过他的事,本该是隔着千山万水毫无交点的人……最后她的父亲却是因他而死,甚至连她也没有逃过死劫。
如今他就在眼前,云初很想问上一问,前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但,她不能,也没有办法问出来。
在这一世,那是还没有发生的事啊!
“你,能不能离我和我的家人,远远的。我不想与你有任何的瓜葛,一点都不想。”她缓慢而坚定地吐出这句话,声音中夹杂着冰雪,目光中含着毒刺。
她孑然而立,就那么决绝的、无畏地直视着他。
楚沄的瞳孔微缩,心中一股尖锐的疼痛袭来,他甚至来不及开口,就觉得一股大力袭来……
只是一瞬间,他化成无数道星光,消失在云初面前……
云初茫然地看着空荡荡的屋子,仿佛刚才只是一场梦。
……
楚沄猛然睁开了双眼,他坐起身,修长的手捂上胸口,那里似还残留着某种尖锐的痛楚。
他想起刚刚梦中那双极冷的眸子,眉头一皱。
窗外月光如水,竹影斑驳,仍是深夜,他却再无睡意。索性下了榻,赤脚走到屋外,倚着竹楼的栏杆,听着竹叶的沙沙声。
微凉的风将他的玄色寝衣掀起,刚毅的脸上有几分怔忪。
那是梦吗?大概……那就是别人口中的梦吧。
做梦的滋味,可真是不太好受啊……他怔怔地想。
……
清晨,伴随着般若寺的钟声,宫芷轻手轻脚地推开门,一进到卧室,便被一股浓郁的酒气倒呛了一口。
她捂着嘴巴,强压下咳嗽,抬眼看见云初趴伏在桌子上,衣衫略显凌乱,似是饮了不少的酒。
她不动声色地退出去,又唤了徽竹进来,两人合力把沉沉睡去的云初,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盖上锦被,又把帷帐抖开垂下,方才将窗子打开一条细缝透气。
两人快速将桌子收拾干净,轻轻退出了房间。
站在廊下,徽竹拧着眉问:“娘子是怎么了?昨日不是和羽公子聊的好好的吗,怎地到了晚上,就喝起酒来?”
宫芷也有些纳闷,自从大夫人那帮人走了以后,娘子很是快活了几天,她细细想想,近来并无什么事惹得娘子不快。
“娘子如今越来越放飞自我,许是想学那些文人墨客,做些饮酒作诗的雅事吧!”她猜测道。
徽竹眨眨眼,有些忍俊不禁,“我方才量了量,这酒壶中的酒,也只倒出两杯,方才桌上一个空杯,一个满杯,满打满算,娘子不过是只吃了一杯酒,就醉成这个样子……”
宫芷原想瞪她两眼,闻言也觉得有些好笑,“就你鬼精!若让娘子知道你背后说她,看不撕了你的嘴!”
“不过,娘子独酌便罢,何故准备两个杯子呢?”徽竹面带疑惑。
“大概是觉得一人吃酒太过冷清吧。”宫芷回答。心中忍不住心疼自家娘子,不过十五岁,独自一人住在这山寺之中,既无兄弟,也无姐妹,即便老爷对娘子关怀备至,也终是孤单了些。
徽竹闻言,神色也有些暗淡,想到娘子曾说过,要终身不嫁的话。如若真的如此,怕以后独酌的日子且长着呢。
“以后咱们每日陪娘子喝上一杯,练练酒量。这种酒量,万一参加个什么春宴之类的,随随便便就喝趴下了!”徽竹斩钉截铁地说道。
云初躺在床上,听着这番对话,嘴角抽了抽。
她对自己的渣酒量再清楚不过,昨夜准备一壶酒,一来是要试探楚沄是不是真鬼魂,二来也是想壮个胆。
她与楚沄相识时间,算不得长,却也不短。对他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特别是他那动不动就撩人的招数,大部分时候,还真的是招架不住。
离魂啊……她怔怔地想,这三世还真和鬼魂脱不开关系。
“你家娘子可起来了?”一个清脆的女声,从屋外隐隐传进云初的耳中,是赵灵。
她心中一动,猛然坐起身子,朝屋外朗声唤道:“宫芷。”
宫芷看着眼前闪着萌萌大眼的少女,有些无奈,正要开口驱离,听到云初轻唤,眼神示意赵灵稍作等待之后,快步走进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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