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斯合上了眼睛,再缓缓睁开。
“用餐吧。”
麦宜再次拿起了餐具,慢吞吞地切剩下的罗页果,青绿色的汁液从果肉中泛出,挥发出了淡淡的香味。
“……父亲。”她迟疑了一会儿,接着问,“你准备在这里住几天?”
“一周后就会回去。”他回答完,又回问麦宜,“你知道怎么用信鸟吗?”
麦宜摇摇头。
“那我等会儿会教你,顺便把你哥哥的传信阵拓下来,以后你有什么事情不想和我说,可以去找他。”
“……好。”
信鸟与信鸟之间有自己的交互渠道。一般人会有两个传信方式,一个是公开的,符咒由信鸟保存,谁想传信,直接让信鸟通过渠道去找对方信鸟;一种是绘阵,由主人保存,只有知道对方的阵,才能够用这个传信阵,让信鸟直接传送消息,优点是更加私密也更加快速。
“传信很简单,你只用通过传音让信鸟知道你要给谁递消息就可以了。直接开口说话,它也能够听得懂。”
那只蓝色的小东西,正埋首在麦宜的手中,啄食里面的碎米。
“伸手。”他对麦宜说。麦宜乖乖地将另一只手伸出,放在他的面前。
艾斯手心亮起,显现出了一个阵法,他将手虚盖在麦宜纳尔的手心上方。麦宜感觉到自己的手掌微微发热。
“麦依特的私用阵我已经拓进去了,以后你直接用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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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什么能够比时间跑得更快。
艾斯的到来并没有打扰麦宜的学院生活,他只是每天呆在房间里,偶尔出来和麦宜吃一顿晚餐,甚至没有在学习方面关心一下麦宜。
还好她很快就适应了这里的学习生活,虽然麦宜刚进入学院学习也没有几天。
明天艾斯就要离开灰地,回去神界了。麦宜上完了克拉丽莎的战术课,还被副院长单独留了下来。
“麦宜纳尔。”这个凌厉的美人此时表情算得上是很温和,“你的父亲明天就要离开了,你想要去送一送吗?”
麦宜听见她这样问,愣了一下:“可是,我……明天有课呀。”
“你不想去送你的父亲吗?”副院长隐约听出了她话语间的一丝不对劲。
“……”麦宜的眼睛里划过一丝不自然,“并没有,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请假。”
“请假的事我会帮你解决。”克拉丽莎说完,沉默了一会儿,补充,“如果你想去送的话。”
麦宜不能拒绝。
晚上,她侧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想着明天送艾斯的场景。但这确实没有什么好想象的,他们明天不会如同生死离别一样痛哭流涕,依依不舍地紧紧攥着对方的衣袖不愿分开,也不会笑容满面,满口对对方衷心而美好的祝愿。
她翻了个身,看向自己的手掌,艾斯给她拓在上面的阵已经隐没在手心,但她好像依旧能够看见几道阵法的痕迹。
哥哥……
这个词,在她的口中过了几遍,依旧那样陌生,陌生得就像是一场虚无的幻影,划过她的记忆,没有留下一点波澜。
亲人,她的脑海里三四道模糊的轮廓交替着,最后只剩下了一个绿色的身影。
麦宜手无意识的抚摸着另一只手的手腕,那里本该有一根紧紧缠绕着的藤蔓,现在却空荡荡的。
梵阖一周都没有与她相见,她同时也失去了那个碧色眼睛的人所有的消息。
“别害怕,我一直在你的身边。”
这句话,深深刻在她的内心深处,每一个晚上,她都会默念着它平静地睡着。
黑暗中,少女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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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的初阳一点一点爬动,已经开始炙烤这片土地。
绿意已经苏醒,晨风也偃息了。
“父亲?”
艾斯禾李又穿着他必须穿的那件怪异的长袍,六只洁白的羽翼从身后设计好的长袍折叠处放出,无害地收敛起来。他手里执着手杖,站在传送阵前,已经等了不短的时间。
还好,最后麦宜纳尔还是来了。
麦宜微微喘息着,从空中减速,降落在了他的旁边。
“父亲还没有出发?”
“嗯。”他微微颔首,“在等你。”
莫名的心虚让麦宜不太自然地低垂下眼睑,“父亲还有什么事情吗?”
“伸出手来。”他转头,直视麦宜纳尔,认真地说。
麦宜纳尔有些莫明,她将手掌摊开,放在两人之间。
飒——
艾斯的羽翼忽然完全张开,羽毛划破了空气,随之散发出了强烈的魔法波动,麦宜眼前一白,她条件反射地眨了一下眼,眼睛里面传来了针扎一般的刺痛,忽然便什么都无法看清。
“父亲?!”麦宜有些茫然又有些惊疑地喊了一声。
“收好。”从光芒中传来的他的声音带着凝重,并没有急着解释。
艾斯的声音一落,她的手腕忽然传来强烈的刺痛,这对失去了视觉的麦宜来说更甚被一刀捅穿再翻搅的折磨,更像是被什么强硬地嵌入到了灵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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