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娜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问:“我隐身跟着他们,那你呢?”
“我先进去。”
反正不管怎样,她的意思都是要丢下米娜自己行动。
米娜托着下巴想了想,觉得自己看穿了麦宜纳尔:“这么想甩掉我,你是不是想跑路啊?”
麦宜平静地瞥了她一眼,看上去一点没有被说中的心虚。
“不管你进不进城,我都会自己行动,等结束的时候我会再向你传音。”说完,她也不管米娜答不答应,自己张开翅膀升上了高空,往城内飞去。
“喂!结束是哪个结束啊?你说的不会是考核结束吧!——”
不管她在下面怎么喊,麦宜已经飞远了,听不见她的呼声。
这个城池并不小,气候复杂,水源充足,曾经也是个繁荣的大城,住着有近七万的人口。但是也只是曾经了,现在瘟疫爆发,中心城池变成了边境城池,城民们都想方设法地往北逃离。
但是隔离墙还要修,必须有后勤,北方城池也不可能接纳太多流民,于是王城就下了死命令,无论地位,逃城者死。
麦宜纳尔轻轻降落在了一个偏僻的巷子里。巷子很狭小,墙边还堆满了杂物,破烂的马车、木板,还有一些大口的麻袋,地砖缝隙中塞满了泥尘,一边还有很多破砖。
很显然,这里是堆修筑城墙的那些建筑废料的地方。
麦宜用了些障眼法将自己伪装成了一个普通的城民,收起了自己的翅膀,走出了巷子外面。
街道上空落落的,每家每户门窗紧闭,如同在防着什么洪水猛兽,隔一段距离可以看见一些空摊,上面还有发臭了的蔬菜或者肉类的残渣。西南风将修墙的尘土吹进了城中,让这里尘土飞扬,完全看不出是一座靠近森林的平原之城,更像在沙漠之中。
这里和她几个月前见过的人类的热闹街市天差地别。
她往城中心走,穿过几条巷子,终于发现并不是所有人都只在家中躲着,还是有人会出门的。
有的门被小小地打开一道容人侧身探出的缝,然后就会有一个瘦弱的老人或者妇女从那道门缝中出来,他们头上套着避尘的头巾,抱着一个被布严严实实包裹着的篮子,里面装着很多东西,看上去很充实。然后这些妇女老人就会低着头安静地赶往城中心,但是只要有人看向他们,便会变得十分警惕。
城中心肯定存在一个大的市集。但是市集不是麦宜纳尔的目标,她径直找去了医生的医馆。
“爸爸!”坐在医馆大堂的中年人往楼上喊了一声,将正在抓药的老人叫了下来。
“又有人生病了,他想让您看一下。”
门口有两个人等在那里,男人的脸色很苍白惨淡,被身边的女人搀扶着,两个人的表情都像是天要塌陷下来了一样。
医生下来看了一眼他们,脸色便变得凝重,语气很重地跟他们说:“上来。”
麦宜纳尔看着这一幕,隐着身形,悄悄地跟着他们上了二楼。
二楼的摆设都很陈旧,但是收拾得很干净,一堵墙边摆设着一面的药柜子,整个楼充斥着药味。
男人的眼珠布满了血丝,眼睛里充满了强烈的求生欲和绝望。女人已经浑浑噩噩,好像一切都已经灰暗,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是重要的了。
医生看上去很清楚男人身上发生了什么,他没有询问男人的病情和症状,只是打开了抽屉,里面摆满了整整齐齐的药包,应该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很显然已经不止这一个来了。
“你们带这个回去熬来吃,它的药性很烈,要看你底子好不好,如果好,兴许可以熬过去,重新恢复健康,如果……”
“谢谢!谢谢医生!……”男人甩开了妻子,想要上前握住医生的手,被老人连忙避开了。
“不要碰我!”他很严肃地说,“让你妻子过来,我有话要和她说。”
那个女人被带去了隔间,医生很认真的问她:“你有没有被传染?”
女人眼珠子转了转,瞳孔对准了老人的方向,好像活过来了一点,麻木地摇了两下头。
“那好,我要告诉你,如果喝完药以后,他睡了一觉最后……没有挺过去,那么你一定一定要用火……”
“懂了吗?”医生又重复了一遍,再问她“你想被传染吗?你想死吗?”
她呆滞地看着医生。
“唉。”老人摇了摇头,眉头的皱纹加深了几分,最后让她出去,带丈夫回家。
麦宜纳尔站在他的身边,听着他沉重的叹气声,一下接着一下,好像要将心血里的气体都挤压出来。
“……第七个了。”他低喃着,声音沙哑得快要让她无法听清。老人呼出的空气里充满了疲惫。
最后麦宜跟着那对夫妻身后走了。
是的,她想要去看一下医生给他们开出来的一线生机是什么,她觉得或许她能够从药材中找出什么解决这场瘟疫的办法。
麦宜纳尔站在屋顶上,看着女人在院子里蹲着,把粗陋的泥罐架在小火灶上。她打开了药包,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地倒了进去,接着加水、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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