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老夫人点点头,淡淡笑道:“说小也不小了,你也可以为她打算起来了。”
曲颐含笑摸一摸陆嘉月滚烫的脸颊,“这孩子我一见也喜欢得很,既然母亲发了话,我必将这事儿放在心上。”
曲颐贵为中宫皇后的弟媳,在京都城的官宦女眷之中自然是颇有人脉,有她出面为陆嘉月挑选人家,必是稳妥的。
孟氏如此想着,心里便也默许了曲老夫人的话。
曲颐说着话的时候,曲老夫人的目光在陆嘉月身上打了个转儿,眉心一动,又对曲颐道:“说到亲事,国舅爷还没有好消息?”
“没呢,”曲颐闻言,眉头微蹙,“成日里只在卫所衙门和宫里出入,一心一意地为圣上办差,自己的婚姻大事却半点也不放在心上。”
曲老夫人口中的国舅爷,正是曲颐的小叔,如今的随国公世子——丁璨。
随国公夫妇育有一女二子,长女为中宫皇后,诞有皇子,多年前便已被圣上立为太子。而长子名为丁琰,系从前的随国公世子,曲颐的夫君,二人育有一子丁锐,一女丁钰。
因随国公府原是武将世家,世代掌领兵权,数年前鞑靼侵犯燕朝边境,太子代圣上御驾亲征,丁琰领兵随行护驾出战,谁料竟中鞑靼埋伏,全军覆没,连太子和丁琰也都战死边境。
丁琰死后,由随国公夫妇的次子丁璨承袭了随国公世子的爵位,因是皇后胞弟,人皆称其为国舅爷。
孟氏听了曲颐所说,便道:“说来国舅爷虽是松儿的长辈,两个人关系却甚好,时常往来。不过他比松儿还大上两三岁的,如今总有二十六七了吧?他自己也不着急么?”
“不仅不着急,房里就连一个——”说到这里,曲颐顿了顿,有些难以启齿的神色,“就连一个贴身伺候的人都没有呢。”
几位夫人自是明白曲颐话中含义,心中皆不由惊异。
二十好几岁的男儿,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没有娶妻纳妾也就罢了,房里竟连一个通房丫鬟都没有...
难不成是有什么不便说与人知道的隐疾?
第十九章 赏梅(三)
几位夫人尽管在心里暗自揣测,唯有曲老夫人微微点头,笑了一笑,“婚姻大事,也是急不得的,依我说,国舅爷只是还未遇上合心意的人罢了。”
曲颐怅叹一声,无奈笑道:“其实他也有难处,谁让他领着金羽卫指挥使的差事呢。成日里为圣上探秘查案,又掌着杀伐决断的大权,动辄便要惩治官员...我是晓得的,那满朝文武的心里多半都是怕他的,平日里对他都是避之不及,即便家中有适龄婚配的女子,也不敢贸然与咱们府上攀亲。”
曲老夫人却不以为然,轻哂一声,道:“金羽卫向来秉公执法,那满朝文武若都是行得正坐得端的,又何惧金羽卫?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只有那起子做贼心虚的小人才会一见了金羽卫就自矮了半头呢。”
方氏便笑道:“老夫人此言有理,只是哪能个个做官的人都像咱们家大伯似的,那般两袖清风呢。”
曲颐颌首微笑道:“若满朝文武皆如大哥一般,那锐儿他二叔也就可落得清闲了。”
曲老夫人因听见曲颐提起外孙丁锐,遂问道:“今日怎的不见锐儿和钰儿?”
曲颐忙笑回:“因今日是婆婆的寿辰,锐儿和钰儿一早便随了二叔出城去镜月庵探望婆婆,不在家里,不然必唤他们来给母亲问安。”
随国公夫妇因长子丁琰之死,悲痛万分,随国公自此称病,辞去朝中官职,只在家中静修,不理俗事。而随国公夫人则长年居于城外拨翠山的镜月庵中,吃斋礼佛,以佛语纶音消解心中丧子之痛。
曲老夫人闻言,“哎哟”一声,忙道:“原来今日是国公夫人的寿辰,你为何不早说?我如今年纪大了,亲戚们家的事情,我都不大记得了——早该让老四媳妇预备一份寿礼送去才是。”
“母亲不必着急,四弟妹昨日便已打发人将寿礼送去庵里了。”曲颐说着,不动声色地向一旁的方氏使了个眼色。
方氏心领神会,笑道:“是呢,礼已经送去了,我也是想着和老夫人回一声儿,一时太忙,倒给忘了。”
曲老夫人这才放下心来,指了方氏笑道:“还是你记性好,不然该让亲戚们笑话咱们家失了该有的礼数了。”
方氏笑了笑,没再接话,只向曲颐投去满含感激的目光。
曲老夫人嫁给曲老太爷为继妻之时,曲颐尚且年幼,是曲老夫人将其抚养长大,母女二人的感情向来深厚。只是到底不是亲生,曲颐年幼时在曲老夫人跟前尚可无拘无束,如今她却已是年近四十的中年妇人,又嫁入随国公府多年,对于曲老夫人这位继母的感情,也自从前的眷念依赖渐渐变成了如今的尊敬孝顺。
而方氏作为曲老夫人唯一的亲儿媳,又是日夜都在跟前的人,婆媳之间的关系自是比继母女的关系更为亲近,可是眼下,明明是方氏自己在随国公夫人寿辰一事上疏漏,失了礼数,幸而曲颐生性宽厚,不仅不与她计较,还肯主动替她在曲老夫人面前遮掩,如若不然,她这个曲家的当家之人,今日难免就要被众人笑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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