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女眷都围在曲老夫人身旁,说说笑笑,陆嘉月依次见了礼,仍往曲老夫人身侧坐了。
曲老夫人笑着指了窗外的梅花儿给陆嘉月看,一时指东边,一时指南边,兴味十足。
陆嘉月便笑道:“不如我去为老夫人折一枝梅花来吧。”
曲老夫人自然应允。
陆嘉月重又系上披风,辛竹跟在身后,二人出了暖阁,往园中踏雪折梅去。
满园里白雪皑皑,红梅盛放,风姿傲然,似一片片红云浮映于雪光之间,说不出的旖旎好看。
透过玻璃窗子,曲老夫人看着在白雪红梅间穿梭的那道柔弱纤纤的身影,不由笑道:“月丫头往那雪地里一走,真似个小精灵儿一般的漂亮。”
众女眷纷纷跟着赞叹。
正说笑着,三夫人黄氏忽然轻轻“咦”了一声儿,指了窗外笑道:“瞧那边来了个人——像是榕哥儿?”
*
陆嘉月在园中找寻许久,终于折了一根形似仙鹤展翅的梅枝,欢欢喜喜地捧在怀里。
仙鹤为长寿永年之物,意喻吉祥,送这样一枝梅花给曲老夫人,想来她必是喜欢的。
转身要回暖阁去,却忽然听见似有靴子踩在雪地里的“吱吱”声,远远地传来。
且渐行渐近。
陆嘉月并未在意,只当是曲老夫人打发了丫鬟来寻她,待那脚步声在身前不远处停下时,陆嘉月举眸望去,却不禁愣住了。
眼前并非旁人,正是四少爷——曲榕。
曲榕头戴四方巾,身穿靛青缎福纹夹袍,腰间束寸宽的紫绦嵌白玉腰带,脚下蹬鹿皮绵靴,负手立于白雪红梅之间,与陆嘉月相顾而对。
容貌隽秀,气度洒脱,一如前世里陆嘉月初见时的翩翩少年郎。
陆嘉月不动声色地望着曲榕,心头思绪却如大浪潮起一般翻腾不息。
又见到他了...尽管自己费尽心思的躲避,最终却还是避无可避。
他果然还是从前的模样,不曾改变分毫...
是呵!他怎么会有改变。变了的,只有自己一人罢了!
曲榕忽然微微一笑。
身后辛竹却着了急,低声问陆嘉月:“小姐,这人是谁?”
陆嘉月不答,亦回以曲榕微笑。
曲榕眸光微闪,唇角轻轻扬起,举步缓缓向陆嘉月走来,却在十步之外停住了。
陆嘉月心中冷笑。
果然还是如前世一般,故作出一副谦和守礼的君子模样。
陆嘉月自巍然不动,看曲榕究竟意欲如何。
只见曲榕拱手轻施一礼,面上笑意温柔似能融化四周的冰雪:“请恕在下唐突,不知姑娘是——”
“我家小姐是大夫人的外甥女,”倒是辛竹先接过了话,一脸的戒备,“敢问阁下是?”
“在下曲榕。”
曲榕一双明亮如漆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陆嘉月。
前世里便是如此,初见那日,他也是这般只管盯着她瞧,直瞧得她脸红耳热,心慌意乱。
可是如今她的心肠,只怕比这园中的冰雪还要冷硬上几分。
未有丝毫闪躲,陆嘉月抬眸,直对上曲榕的目光,淡淡一笑,道:“原来是四少爷,我失礼了。”
说着,见了一礼。
“不敢当,不敢当,”曲榕伸手虚扶了一扶,面上笑意愈发深切,“姑娘原是大伯母的外甥女,那么可随英妹称我一声四哥罢。”
四哥?
陆嘉月心中冷哼一声,不觉好笑。
大约是自己这疏离的态度吓着了他?前世里初见,他可是一口一个月妹妹的唤她,还让她称他为表哥呢!
可是对于陆嘉月来说,不论是表哥,还是四哥,都是一样的唤不出口。
陆嘉月心中渐生不耐,不欲再与曲榕多说,伸手轻轻理了理怀中的梅花枝,笑得甚是客气:“四少爷可是来园中赏梅?那请自便吧,我得先去回老夫人的话了。”
说完,不再多看曲榕一眼,带了辛竹径直离去。
*
待走出几十步之外,就听身后辛竹轻声笑道:“原来曲家的四少爷竟是这等好样貌,一看便知是有才学的。”
陆嘉月睇了辛竹一眼,冷笑一声,“好样貌又有何用——你忘了人人交口称赞的娄文柯了?”
辛竹听着这语气十分不善,又见陆嘉月神色肃然,便知自己说错了话,忙闭了嘴不敢再吱声儿。
回来暖阁里,众女眷正在说笑,三夫人黄氏笑呵呵地道:“可回来了,”又唤丫鬟,“再给表小姐倒一钟滚热的茶来。”
陆嘉月将折来的梅花枝奉与曲老夫人,说明梅花枝的意喻,又有众人在一旁凑趣,曲老夫人捧了梅花枝在手里,甚是欢喜,只看不够似的。
陆嘉月坐下,喝了一口热茶,因方才进来时,似乎听见众人口中正提起自己,便向曲英询问。
曲英笑道:“你方才是不是遇着四哥了?才是三婶在和祖母说,你和四哥两个站在梅花儿树下,倒像极了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壁人呢。”
陆嘉月闻言,顿时冷了脸。
倒把曲英给惊住了。
众人却还不曾察觉,都道黄氏说得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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