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顺小成便跟着前院的家丁宝柱,三人一起搬了梯子来架在前院穿堂的廊檐下,拿着扫帚去扫廊下角落里结的蛛网。
三人一边闹一边干活,正是玩得兴起,忽然听得前头大门外两声长长的马嘶,洪亮有力,宝柱便笑道:“一听这声儿就晓得,必又是国舅爷来了。”
小顺小成虽到曲家不久,却也知曲家与中宫皇后的母家随国公府乃是姻亲,曲家的大姑太太,正是中宫皇后的弟媳,那皇后的胞弟国舅爷,正是大姑太太的小叔子。
只是听宝柱的话里,似乎国舅爷常来曲府。
小顺就笑道:“柱子哥,怎的不常听说大姑太太回娘家来,倒是国舅爷常来?”
宝柱笑了两声,道:“老夫人又不是大姑太太的亲娘,没得总回来娘家做甚?国舅爷嘛,倒也不是常来,不过他与咱们松大少爷交好,有时也来找松大少爷喝个酒,下个棋,聊聊风月,谈谈人生。”
正说着,有两个青年男子,一前一后走了进来,看样子是要过了穿堂,往后头去。
宝柱是见惯了的,倒不在意,只管干着手里的活儿,小顺小成两个,却是连忙伸出脑袋向那两个青年男子望去。
人家可是国舅爷呢,皇后的胞弟,尊贵至极的外戚。自己何曾见过这样身份尊贵的人呢!
可是望着望着,两个小厮却不约而同地变了脸色。
第四十一章 孟浪之举
不是说来的是国舅爷吗?
为何身穿麒麟服,头戴金羽冠,腰佩雁翅刀...两个小厮虽来燕京不久,却也知道,这分明是金羽卫的装束啊!
莫非是因为上回往金羽卫署衙送信的事儿被查出来了?金羽卫来曲府抓人不成?
小顺已是面如土色,小成还算沉稳,强自镇定地笑问宝柱:“柱子哥莫不是诓咱们,国舅爷怎么会穿着金羽卫的官袍呢?”
宝柱哈哈一笑,道:“竟没有人告诉你两个,咱们国舅爷不仅是随国公府的世子,还是堂堂的正三品金羽卫指挥使么?”
话音未落,就听得“哐啷”一声,小顺连人带手里的扫帚,一起从梯子上摔了下去。
*
从内院出了二门,再去前院书房,暗香园是必经之路。
陆嘉月因想着曲松整日忙于公务,今冬还不曾踏足暗香园赏梅,便和辛竹进了园去,预备折两枝梅花,带去书房给曲松赏玩。
园中今日无人,很是清静,值守的丫鬟婆子想来也都躲下去取暖了。陆嘉月和辛竹好一番寻摸,才拣了两枝含苞欲放的花枝折下。
已经盛放的花枝虽然绚丽好看,可若是以清水供于瓶中,却是这欲放未放的花苞儿才最得持久。
且每日里亲眼看着花苞儿一点一点地绽开,无疑也是另一番乐趣。
陆嘉月捧了花枝在怀里,主仆二人转身,踏着积雪往外走。不过行出一二十来步,却陡见一个身影,正杵在眼前不远处的雪地里。
待看清眼前身影,陆嘉月不由得一哂。
却原来不是旁人,正是四少爷曲榕。
身后辛竹小声嘀咕:“不是说国子监里每月初一十五才休课假么,今儿不是十八?”
从那日陆嘉月与曲榕初次偶遇的情景之中,辛竹已经将事情看得十分清楚。
自家小姐对这位风度翩翩,品貌隽秀的四少爷,没有一点儿好感。不仅没有好感,甚至...还有一点儿厌恶。
所以陆嘉月这位主子不想亲近的人,她这个奴婢自然也要敬而远之。
因此见陆嘉月只是站着不动,冷眼看着那四少爷曲榕,她便也装作眼前空无一人,眼睛只看着雪地。
曲榕缓缓走近,面上依旧带着暖若春风的笑意,拱手施礼。
“当真是巧了,国子监里今日放了春假,我也是才回来,因为惦记着这满园的梅花,便赶着过来瞧瞧——没想到,又在这里遇着妹妹了。”
他如此一副谦谦君子的作派,却只让陆嘉月感到无趣。
于是将目光移向别处,淡淡开口道:“却也说不上巧,我近来常到这园中赏梅,凭他谁来,遇上我也不谓稀奇。”
曲榕不由得一噎,目光定定落在陆嘉月脸上,只觉得她神情冷漠,且似乎隐有几分不屑...
这却是为何?
自己与她才不过见了一两回面罢了,怎的她却像是对自己颇有抵触之意?
想自己才学出众,品貌亦不俗,连段家表妹都心心念念地痴缠着自己,为何独她对自己这般冷若冰霜的态度?
曲榕心中微生不悦,但见眼前的小丫头身量纤纤,虽是冷着一张脸,却仍是明媚娇俏,亦喜亦嗔,那点子不悦,便立刻又消散了。
又见她今日身上穿着一件雪狐皮的斗篷,整个小人儿都裹在毛绒绒的斗篷里,甚是可爱。
心里便情不自禁的又比方才更柔软了下来。
“妹妹这件斗篷倒是好看...也只有穿在妹妹身上,才不算糟蹋。”
陆嘉月鼻间轻哼一声,伸出手来抚摸着斗篷上温软柔滑的绒毛,似笑非笑地,“衣裳原本就是给人穿的,穿在谁身上还不都是一个样子?这件斗篷原是老夫人的恩赐,我不得不领,但是四少爷的夸赞,我却自问当不起呢。”
曲榕忙笑道:“妹妹天人之姿,何必自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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