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小丫头不搭理,曲榕竟就动起手来。小丫头那手腕细得竹竿儿似的,哪经得起用力一攥?
小丫头既是曲松的表妹,自己自然不能袖手旁观,让她任人欺辱。不过也是看在曲松的份上,才轻易放过了曲榕,若是寻常的登徒浪子,不是打残,也得打废。
只是曲家家风尚算严谨,却怎么教出曲榕这样一个混帐来,连自家亲戚的女孩儿都不放过,实在可恶。
回头见着曲松,还得仔细将这事说与他知道,让他这个做兄长的也好好儿地管一管下面的堂兄弟们。
丁璨不想说话,陆嘉月不敢说话,阿栗不知该说些什么。
三人一行,各怀心事,一路无话。
及行至福泰坊的牌楼下,丁璨无意一瞥,发现陆嘉月用左手握着方才被曲榕攥过的右手手腕。
“还疼吗?”丁璨轻声问。
陆嘉月摇了摇头。
是真的不疼,因为只是觉得麻木,还有一点儿酸胀的感觉。
丁璨停下脚步,看着她:“你将袖口露出一点来,我瞧瞧。”
陆嘉月便将袖口向上拉了两寸。
盈白纤细的手腕上面,赫然现出一片青紫。
丁璨不由皱眉,对阿栗道:“将咱们常用的化淤膏给她一盒。”
阿栗面露难色:“...今儿没带。”
丁璨顿时沉下脸来。
阿栗吞吞吐吐地道:“昨儿六子和人比武,六子输了,被打得满头包,让他把膏子给摸去了。”
陆嘉月便拢住袖口,笑了笑,“不碍事的,不过是有些肿罢了,我回去搽些清凉膏也是一样的。”
这小丫头倒是有眼色,又会说话,怎么就...
丁璨看陆嘉月一眼,终于说出了心里的一个疑问。
“曲榕年少有才,又生得俊俏,该是很得女孩儿欢心才是---为何你却要拒他于千里之外?”
陆嘉月不想丁璨问出这话来,先是一怔,接着撇了撇嘴,恨声道:“那又如何,我就是瞧不上他,就是不愿意搭理他,至于旁人如何,又关我何事。”
丁璨讶然一笑。
看来这小丫头不仅娇气,性子也着实古怪。
三人一路,又行得两刻,曲府的大门已近在眼前。
门下悬着一排风灯,照得四下里明晃晃的。
“回去吧,我们就送你到这儿了。”丁璨站定,望着曲府的方向。
陆嘉月却微有踌蹰,低了头站在丁璨面前。
丁璨笑道:“是不是想让我为你保密,不将今晚所见之事透露出去?”
陆嘉月摇头,“不是...我晓得国舅爷既解了我的困围,自不会做这等无聊之事...”
“嗯?”丁璨眉心微挑,“那你---”
陆嘉月抬起头来,丁璨这才发觉她一张小脸儿涨得通红,心中不觉奇怪,就听她声如蚊蚋地道:“...上回在松表哥的书房外...我不是有意偷听的...你别见怪...”
后面还有一句“我晓得你是据实上奏,铮铮清名的君子”却是隐在自己心里说了。
丁璨闻言,瞬即恍然,朗声笑道:“原是这件事,你若不提,我都已忘了。”
陆嘉月也自笑了笑,却连耳根儿都红起来了。
“快回去罢,这会儿必有人在为你担心呢。”丁璨向着曲府的方向点了点下巴。
陆嘉月这才想起来,自己和曲英等人走散,她们必定四处找寻自己,一时又未找到,不知这会儿该急成什么样子了呢!
于是赶紧对着丁璨告了一礼,便往曲府跑去。
眼见着陆嘉月的身影进了曲府的大门,丁璨才转身离去。
深蓝夜空里,黄蒙蒙的一轮月亮,已渐西沉,几颗星子依傍在侧,不时闪出璀璨的光芒。
阿栗和丁璨并肩前行,无意看了丁璨一眼,却发现他神色之间似乎甚是舒展惬意。
阿栗眼珠转了又转,笑道:“爷,今儿晚上这一趟可没白出来罢?”
“少啰嗦,”丁璨睇他一眼,却自笑了笑,“时候还早,不如去白云楼喝两杯。”
阿栗笑嘻嘻地,“这会儿只怕已经三更了,还早什么呢。爷若是高兴,何不去蓼芳院,那儿的酒也好...”
丁璨眉头一拧,嗔怒道:“愈发嘴碎起来了,再多说一句,就割了你的舌头。”
*
曲府里因陆嘉月在街市里不慎走失之事,闹得是人仰马翻。
最心急的莫过孟氏,一边淌着眼泪,一边打发人出去寻陆嘉月。曲英也哭,曲松更是亲自带着人出去寻了,梁家的人也递了消息,说是也打发了人在街市里寻着。
曲老夫人本已预备歇下了,听了这消息,自难心安,又打发了一拨人出去。
直到见着陆嘉月毫发无损的回来,众人苦悬的心,才算是落了下来。
孟氏本是一肚子责怪陆嘉月的话,可是真搂了她在怀里,却只是落泪,半句责怪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同样放下心来的,还有曲樟。
此刻他安静地坐在自己书房中,卷起袖口,小厮双寿捧着温水,为他擦洗着手上的伤口。
他的母亲冯姨娘,就坐在他对面的椅上。
待双寿为曲樟洗净伤口,抹上伤药,退了出去,冯姨娘才走过来,在曲樟身边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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