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曲榕若有所思的神色,遂问:“少爷,您怎么了?”
曲榕负手踱步前行,并不看他,“大伯母身边是不是来了什么女眷?”
“少爷瞧见啦?”双喜嘿嘿一笑,“是大夫人的外甥女,姓陆,闺名说是唤作嘉月。就是初二那日,您回国子监去了没多大会儿,她进的府。”
曲榕闻言,微微迟步,“她父亲可是新任云贵布政使陆勉?”
“正是呢,云贵那地界儿穷山恶水,她父亲疼她,所以便将她留下来交给大夫人照养,”双喜涎着笑脸,看曲榕,“少爷,您说,那陆家表小姐的模样可是生得妙极了?”
“哦?我却没瞧见,”曲榕笑了笑,颇有意味地看着双喜,“你这小子倒是说说,怎么个妙法儿?”
双喜抓耳挠腮想了半晌,却想不出个一词半句用来形容陆嘉月的容貌,只得讪笑,“小的没读过书,可形容不出来——总之,是极招人疼的了。”
曲榕心里微有失望之感,抬手在双喜头上弹了一指,“你这双狗眼里能瞧出什么好人儿来,我却不信,多半是你胡诌。”
双喜捧着头,只能忍痛陪笑。
*
曲榕又往三房和四房去问过了安,才折转回二房。
二夫人段氏在廊下翘首以盼。
曲榕才走进庭院里,段氏已迎上前去,嗔怪道:“去问个安罢了,怎的也这么久?”
曲榕微笑,“在祖母和大伯母屋里略坐了坐,陪着说了会儿话,三婶院里不清静,我便没有久待,四婶正忙着,也只问候了一声儿就出来了。”
“倒是愈发懂事了,”段氏这才转嗔为喜,“饿了吧?快进去,午饭都备下了。”
小厮双喜在院外便已退了下去,正房台阶下两三个丫鬟争着上前打起门帘子,簇拥着段氏和曲榕进来正堂,地龙烧得正旺,暖得让人有些透不过气。
段氏的大丫鬟玉屏和翠屏服侍着曲榕换了衣裳,一旁朱漆镂花楠木八仙桌上碗碟罗列,腾腾冒着热气,都是曲榕素日爱吃的菜式。
段氏与曲榕相对而坐。
“多吃些羊肉,天气冷了,羊肉最暖身子,”段氏执着银箸不住地给曲榕夹菜,“在国子监里可没有这样可口的饭食——前几日打发双喜给你送去的参杞乌鸡汤可喝了么?”
羊肉炖得酥软,入口滋味鲜香,曲榕却皱了眉头,“国子监里饭食虽清淡些,倒也不算太差,母亲今后就不要再让双喜往国子监里给我送饭食了。”
段氏眉心一挑,“那可不行,国子监里的饭食即便过得去,又如何比得上咱们府里小厨房的手艺?你成日里读书,最费精神,若吃得不好,身体哪消受得住?再说了,三五日才送一回,我还嫌少了呢,你若是愿意,我天天儿地让人给你送都行。”
正说着,忽然庭院里一阵急匆匆地脚步声,往正堂里来了。
第六章 准则
脚步声进了正堂,段氏一抬头,便笑道:“慢些儿走,又没人赶你。”
曲榕扭头望去,不出意外,正是段氏的娘家侄女,段文欣。
段文欣似走得急了,尚抚着微微起伏的胸口,娇怯怯地笑道:“表哥回来了,”福了一礼,“表哥安好。”
曲榕不待她话说完,已转回头来,鼻间“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段氏看曲榕一眼,又对段文欣笑着招手,“过来坐,”拉了她在身边的锦凳上坐下,“可用过饭了?若是没用,就和你表哥一块儿吃吧。”
说着,目光落在曲榕脸上。
曲榕的眼睛却只在桌上的碗碟之间来回,既不接段氏的目光,也不看段文欣。
“不敢扰表哥用饭,姑母,我待会儿再用也无妨。”段文欣轻声回答段氏,一双眼睛却不住地瞟向曲榕。
曲榕年方十八,生得面如冠玉,眉目隽秀。身上穿着湖蓝缎四合天华纹夹袍,头上未戴四方巾,只用一枝紫玉簪子松松地将一头如墨黑发绾在头顶。湖蓝色明亮澄净,衬得他肤色白皙,目灿如星,比起往日更显俊逸。
段文欣目光痴痴流连,不想曲榕忽然抬眼,正对上她目光,她心里一慌,忙垂下了眼睛。
段氏将此一幕看在眼里,只作不觉,仍旧笑呵呵地,“那也罢了,待会儿和我一起吃。”
不多时,饭毕,丫鬟们伺候着漱口净手过了,曲榕就要出去。
段氏知道留他不住,只得道:“去吧,正好我也要给你理些厚毛衣裳出来,晚间时候再说话。”
曲榕应了,转身就往外走。
段文欣神色怏怏地望着曲榕离去的背影,轻声道了一句“表哥慢走”,被曲榕只作没听见,抛在了身后。
*
隔天早间,陆嘉月故意起得迟些,估摸着曲榕也该出府回国子监去了,这才出门往孟氏的正房来。
孟氏携了曲英,正要往曲老夫人的上房去问安。
陆嘉月因听说这几日里曲老夫人也病着,便欲随了孟氏一道去问安。
孟氏道:“如此也好,你病了那些日子,老夫人还问了你几回呢,如今她老人家病着,你去瞧瞧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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