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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嘉月来至曲松的书房,庭院里外一片静悄悄的。
上了台阶,站在廊下,书房的门也是掩着,辛竹正要上去叩门,忽然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却不是曲松,而是丁璨。
陆嘉月扭头就走。
“陆家甥女,留步,留步。”
丁璨在后头喊。
陆嘉月脚下生风,片刻不停。
一看见他就想起那晚在杨府的偏门外,他冷着脸说的那些冤枉她的话!
什么定下婚事,什么招惹旁人!
她好端端一个女孩儿家的名声,就是这么任人随意玷污的么?
“帕子,小姐,帕子掉了!”
辛竹忽然也喊了起来。
陆嘉月这才停住,顺着辛竹的目光望去,不知何时掖在袖口里的那块绸帕,掉在了身后的地上。
陆嘉月愣了一愣。
也好,原就是想将这帕子还给丁璨的,此刻他就在这里,正好当面还了他。
陆嘉月又转身回去,捡起绸帕拈在手中,走到丁璨面前,二话不说,便将帕子向他怀中一抛。
欲要转身再行离去,无意间一抬眸,却恰与丁璨四目相对。他依旧面若春风,可是那温润眉目里,比起往日似多了几分宠溺的意味。
他竟是在对着自己笑?
陆嘉月气恼之上,更添忿慨,眉头不觉拧了起来,一双清澈润亮的眼睛瞪着丁璨。
“...国舅爷是长辈,胡乱冤枉了人不说,却还笑得出来...”说着,蹙起秀鼻哼了一声。
丁璨手中握着绸帕,笑意吟吟:“小丫头气性倒是大得很---不过,请你看在我曾借这帕子给你用过的份上,容我解释一二,如何?”
陆嘉月这才想起来,上元佳节那晚曾得丁璨出手解围的事,且还用了他这块贴身的绸帕擦了自己的鼻涕眼泪。
也是自己气糊涂了...本是欠着他这么大一个人情还没有还呢,竟然给就忘得九霄云外去了。
可是就算欠着他的人情,他也不能随意冤枉她啊...
不过陆嘉月的脸色到底和缓了些,怏怏然道:“我不听你解释,你替我解围的事情,我没忘,但是你也冤枉过我---”她想了想,自点了点头,“那便算是功过相抵罢。”
丁璨朗声而笑。
“那可不行,我怎么觉得是功不抵过呢?”
第七十三章 以画补过
陆嘉月不禁纳罕。
功不抵过....?难道他也觉得他自己错得太厉害了么?
瞧他这笑容可鞠的模样,与那晚在杨府时简直判若两人。
究竟怎么回事?
陆嘉月顾自疑惑,两弯浓淡相宜的秀眉不觉微微蹙起,清澈如水中银丸似的一双眸子也透着几分疑惑,粉润润的双唇却轻抿着,是亦喜亦嗔之间的模样。
丁璨看在眼里,不觉失笑。
小丫头还没有真正的消气。
看来那晚确实是自己将话说得太重了,又因为喝了些酒,心头一热,就顾不得思虑周全。
还好回去后抓着锐哥儿问出了实话,果然他是有了心仪的姑娘。
这小丫头倒是没有撒谎,不过锐哥儿那闷葫芦的性子,绝不会轻易向旁人吐露心事,她却是如何得知?
不过既然她与锐哥儿都对彼此无意,那正在商议的婚事,自是要烟消云散了。
小丫头也自有另择婚配的权利。
丁璨思及此处,心头蓦的一松,颇感轻快。
当即便对着陆嘉月拱手缓施一礼,笑道:“那晚原是我喝多了酒,糊涂了,说了些不知轻重的话,还望陆家甥女海涵,莫放在心上。”
他如此客气,倒让陆嘉月有些过意不去。
他可是长辈,身份又尊贵,她哪受得起他这一礼?
整个人不觉向后退了两步,道:“国舅爷不必如此---你也曾帮过我,我还欠着你一份人情呢,这件事就算了罢...”
“方才我既已说了功不抵过,自是要将这过错给弥补妥当的,”丁璨对陆嘉月点一点头,示意她稍待,转身往书房内的桌案上取过一个卷轴来,捧到陆嘉月面前。
“小小礼物,以弥补我言语之失,你定要收下。”
那卷轴有一尺来宽,用的是小叶紫檀的木轴,系着天青色的绸带,只看不出有多长。
瞧着像是字画,不过陆嘉月向来对字画无甚兴趣,接了过来,便顺手交给了身后的辛竹,向丁璨道了谢。
“不打开瞧瞧?”丁璨的目光落在那卷轴上,有些微的失望。
陆嘉月淡淡一笑,道:“我先收着,待回去静了下来,再细细观摩赏鉴。”
丁璨颌首,面上不禁露出满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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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嘉月重又回去疏影轩,一进去就看见曲松正和丁钰坐在芭蕉下面打双陆呢。
上前去不由分说便拉了曲松到一旁,低声道:“哥哥怎么诓我?明明不在书房里,却让人唤我去,让我和国舅爷两个人在那里,好不尴尬。”
曲松笑道:“是他不让我留在书房,说是要给你赔礼,我在那里他面上抹不开。”
堂堂的国舅爷,竟也有面上抹不开的时候,当真是难得。
陆嘉月不禁想像着丁璨难为情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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