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授予玉柏玄“镇国公主”封号,带领公主近卫向南疆进发。
临行之前,玉柏玄将一个木箱交给甯蔚羽,轻轻抚摸他的脸,“不要哭,蔚羽笑起来最好看。”
甯蔚羽强忍住泪水,搂着她的手臂,“你不是说过,再出门的话就向陛下请旨带上我么?”
“甯大人在返朝的途中,过几日就能到达,她回来若是能看到你出城迎接,心中一定十分欣慰,”玉柏玄拉着甯蔚羽的双手,紧紧攥住,“此次南疆之行,事关国祚,我也不好向陛下请旨,请你体谅。”
“我明白......我只是担心你......”晶灵似水的双眸恋恋不舍,他身为驸马,韶阳公主的正夫,在世人眼中享不尽的尊贵荣华,可是他根本不喜欢这些,自小就被教导“作为正夫,对待妻主谦恭持重,恪守本分,清闲贞静,行己有耻。不能矫揉造作,不能献媚邀宠,不能戏笑玩闹......”
他羡慕她身边的每一个人,夜有霜、离悦、叶霂微、姬墨旸,甚至羡慕零溪能常伴玉柏玄的左右,不论白天黑夜,都能守在她的身旁。
她每天都同自己见面,明明住在一个屋檐之下,却犹如隔着千山万水,她对自己始终微笑有礼,可在她的眼中,他看不出一丝爱恋,她对自己关爱有加,可他还是不知足,他只想得到她的爱,哪怕只有一点点......
玉柏玄拭去他忍不住坠下的泪水,拍拍木箱,“蔚羽,你猜这里面装的何物?”甯蔚羽准备打开,被她按住,“等我出发之后你再看,你肯定喜欢,你若是不喜欢,那就等我回来再送你别的。”
“喜欢,你送的我都喜欢,”甯蔚羽的睫毛上挂着泪珠,忽闪着亮晶晶的眼眸,露出甜美的笑容,嘴角的梨涡仿佛酿出甘露,浸满了满足与甜蜜。
月至中天,甯蔚羽独自坐在玉柏玄的书房,贪婪地嗅着空气中属于她的气息,抚摸书案上她曾触摸过的每一件物什,他点燃油灯,小心翼翼打开面前的木箱。
木箱中的第一层,放着一封信,信下面是一个月白色的佩囊,佩囊的边缘缝的歪七扭八不成形状,布料已有些泛黄。
他打开佩囊,几朵干花落入掌心,如梦如幻的粉色花瓣似羽毛一般,泪水模糊了他的眼帘,恍惚间回到数年之前。
宫里的合欢树开满了羽扇一般的合欢花,成片看去似雾如烟,粉红色的瓣片随风舞动,犹如幼鸟的羽毛生长在碧玉之间。
五岁的甯蔚羽由内侍陪着,在树下等着被皇帝召见的母上。树上蓦地落下一朵合欢花,他扬起小脸向树上望去,只能看见树叶耸动,吓得他跳到一旁抱住内侍的大腿,“树上有东西!”
内侍连忙呼喝,侍卫顿时围了过来,四岁的玉柏玄从树枝间伸出脑袋,不耐地盯着下面的人,“大惊小怪。”
甯蔚羽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树叶中的发丝凌乱的玉柏玄,玉柏玄瞧着树下粉雕玉琢的娃娃脸,周围的内侍与侍卫纷纷行礼,“公主殿下。”
“本宫在此采花,也值得你们这么多人围着?快快散了!”玉柏玄熟练地从树上爬下,前襟上挎了一个布包,里面装满了合欢花。她几步走到甯蔚羽跟前,围着他转了几圈,“母皇说要给阿姐兄长和我寻伴读,不会就是你吧?”
甯蔚羽只知道是皇帝下旨召母上和他入宫,母上现在正和皇帝在殿内说话,教自己在外面等候,到底来作甚他也不知道,口中嗫嚅几下也没有说出什么。
玉柏玄的嘴撇着,十分不屑,憋着嗓子学道,“哎呀,树上有东西,我好怕,”一直手臂还抱住了内侍的大腿,弄的内侍不知所措,低头不语。
正当她为自己的模仿自鸣得意时,瞥见那张粉嫩的娃娃脸眼中逐渐噙满了泪水,就像晨间草芽上的露珠摇摇欲坠,鼻尖因为强忍泪水,被憋得通红,水嘟嘟的小嘴抿着,胸口起伏越来越快。
玉柏玄本打算笑话他几句就离去,哪知他如此不禁逗弄,又在母皇书房附近,这要是教母皇听见了,少不了一顿罚。
她灵机一动凑到他跟前,低声说道,“你不能哭,这树叫合欢树,你若在这树下哭了,你以后的愿望都无法实现了。”
孩童都会有各种各样的奇妙愿望,甯蔚羽也不例外,他忽闪着大眼睛看着一脸真诚地玉柏玄,将信将疑地止住将要哭出的声音。玉柏玄见他当了真,悬着的心才放下,挎着布包准备离去,被甯蔚羽拉住衣袖,“你摘这么多合欢花作甚?”
“当然是为了实现愿望。”
“你的愿望是什么?”
玉柏玄低着头看着包里的粉色花朵,“我想让父君身体康复。”
“我也想实现愿望,”甯蔚羽抬头看着满天粉色的羽片,眼中充满了憧憬。
“你有什么愿望?”
“母亲说父亲去了很远的地方,我想让他回来。”
玉锦飒和甯湛屏从御书房走出,就看着这样一幅景象,玉柏玄骑在合欢树上,徒手摘下一片又一片的花朵,甯蔚羽在树下举着裙裾,来回奔跑兜住漫天飞舞的粉色花瓣。
“你可接住了,掉在地上的不作数。”
“你慢一些,我快跑不动了......”
52书库推荐浏览: 无眉渔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