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果真伤得如此严重,丹药都不能立时见效?”
“丹药倒是有效,可惜了,我的那颗用来救了一个半夜摸进寝室的窃贼,若是有两颗她立时就能活蹦乱跳。”
“......”
“你若是关心她,早做什么去了,你可真是命大,被丢到乱葬岗都能起死回生,近一年杳无音信,现在想起跑来质问,不觉得可笑至极?”将夜有霜丢到乱葬岗,是姬墨旸曾与他商量好的,姬墨旸若是想利用夜有霜引出幕后之人,必须得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让夜有霜错以为□□用量不够,才能死里逃生,才会想方设法回到觅冬复命。
哪来的乱葬岗,自己醒来时就身在觅冬公主府,睁眼就是皇甫霏迟,自己曾经看过那封没有署名的信,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姬墨旸亲笔,皇甫霏迟与自己研讨许久,也无法得知姬墨旸的真正目的,是想以此卖个人情给皇甫霏迟?或是借此要挟觅冬,料定觅冬害怕欺君之罪不敢作声?不管姬墨旸到底是何目的,都与离悦无关。
夜有霜沉默不语,离悦继续问道,“你偷偷摸摸地跑进我的房间,到底是何居心?”
“我倒想问问你,”夜有霜逐渐逼近床榻,“你隐瞒身份,一路跟随问雪,到底是何居心?”
离悦只从玉柏玄那里听说,夜有霜有可能是觅冬派来的使者,却没有想到他与皇甫霏迟如此亲近,不禁有些愕然,“我师姐连这些都告诉你了?”
“她说......”夜有霜收声已然来不及,心急之下一句错句句错,只两个字便彻底暴露,等于承认了自己与皇甫霏迟相识,还亲密到连师弟的隐秘身份都对自己和盘托出。
离悦心中的讶异脱口而出,“师父特意叮嘱过,她的夫侍都不知道这些,他们只知道我是她的师弟,你到底跟她是什么关系?”
夜有霜想要分辨,却不知从何说起,本来是他占据主动,想要搜出离悦的暗通前齐的证据,如今却被他反将,深吸一口气,“与你何干?你自己就是个骗子,还在这大言不惭。”
离悦此时的震惊化为气愤,心疼玉柏玄自以为得到的一腔真情到头来只是一场阴谋诡计,“你是怕我骗她,还是担心后央与前齐联手,掣压觅冬?你自己心虚,就想我跟你一般龌龊,以为我这里有什么暗通敌国的证据,迫不及待地想要离间我和玄儿,”离悦的声音随着情绪起伏变得逐渐哽咽,“我从未向她吐露身份,是因为我从来没有想过再要回去,我只是师父的徒儿离悦,一生行医济世不问朝堂,她若是喜欢我,我便陪伴她,她若是不喜欢,我自会离去。”
他眼中的泪水幻化出愤怒的火焰,隔着黑暗燃近夜有霜的周身,“你为何隐瞒身份,你自己心中有数,”夜有霜重伤垂危之时离悦曾经贴身照顾,甯蔚羽那日去探望夜有霜,被夜有霜奚落一通,自己愤而不平的警告记忆犹新,“你自己做了什么,心中有数......”
离悦低头平复心绪,冷冽如冰的声音回荡在夜幕中,“你,身为女尊国男子,没有砂印,”继而嗤笑一声,充满鄙夷,“那个皇甫霏迟除了生得好些,有点武功,哪里还有长处?厚颜无耻浪荡成性,恃强凌弱诡计多端,见一个爱一个处处留情,关键时刻自己做了缩头乌龟,派你来涉险,就这样一个人也值得你豁出性命?”
“你住口!何时轮得到你来说她,要不是看在你曾经救过我,我早就一剑结果了你!”自从相认,夜有霜没少贬损过皇甫霏迟,从她私服潜入淮城,背地里瞧玉柏玄的热闹,到她代表觅冬朝拜,与玉柏玄斗气,再到此次与玉柏玄比武,将玉柏玄打伤,皇甫霏迟一直陪着笑脸解释,从未恼怒过。
她是自己的阿姐,自己如何数落是姐弟之间的事,旁人如此挖苦她,在夜有霜听来格外刺耳,没当即砍下去已经是竭力克制。
正值守卫轮值,远处巡逻的守卫发觉门口的纱灯熄灭,心中生疑往离悦的寝室走来,夜有霜出于气愤,最后几句话不觉提高了音量,说完之后下意识去听外面的动静,察觉到有人靠近,看了看黑暗中的离悦,抽身而去。
守卫到了门前看到地上酣睡的小仆,上去就是一脚,吓得小仆一蹦老高,“谁!谁打我!”
“放屁!你也吃了酒了?正当值却在这偷懒打瞌睡,公主身边的贵人若有闪失,你可担待得起!”
依稀记得有人打了自己一下,接着便昏睡过去,现在被守卫这样一吓,脑中更是乱作一团,不知是自己到底是被打还是在做梦,惊慌失措地告饶,“奴婢不敢,奴婢知罪......”
“都闭嘴,搅了我睡眠!”离悦冲着门外呵斥,门外几人的吵闹声立刻消失。
玉柏玄伏在榻上,许久没有动弹,似是真的睡得沉沉,离悦撩开她耳边的发丝,抚摸她的脸颊,蚕丝与树胶被浸泡的湿滑粘腻,轻轻一碰脱落一片,脸下的锦褥冰凉潮湿,水渍依旧在缓缓蔓延,湿透离悦的指间。
“我无法向你证明我的清白。”
“你就是我的有霜,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
她不在意尊卑,不在意贞洁,只求真心以待相爱此生,叔父说过的话言犹在耳,早晚有一天,自己的异想天开会将自己将自己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会成为别人插入自己胸口的利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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