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二回想了一下,按照原话叙述了一遍,难为他将这些醉话面无表情地说出来,玉柏玄羞愧地无地自容,不得不用饮茶来掩饰内心的尴尬,“好了,你下去吧。”
就在夜二起身的一刹那,玉柏玄好像从他身上看到什么,“等等,”玉柏玄走到夜二面前,几乎将脸贴到了他的胸口,她用手指捏起一缕头发,“这难道是我的头发,怎么会粘在你的身上?”
“回公主,您割头发的时候,属下正扶着您。”
“然后,有霜就来了?”
“回公主,他是之前来的。”
玉柏玄感觉后背凉飕飕,忍不住抱怨,“怎么问一句说一句,你就不能从头到尾说清楚。”
终于弄清了来龙去脉,玉柏玄长吁一口气,好在自己没有做些什么出格的事,夜二只是抱着自己飞了几下,就差点打翻那个大醋坛,“你记着,以后他出现,你就赶快消失,千万别跟他打照面。”
“......是”
玉潇瑶愈发任性,动辄辍朝,将一众臣子晾在大殿,她自己在正德宫不知拟了多少圣旨,谁知连宫门都出不去,竟成了一堆废布。若不是颁布圣旨需要玉玺和镇国公主印,不知道玉潇瑶要做出什么骇人的举措。
书房中的姬氏伴读,每日都要被她找茬训斥。全都是半大孩童,除了玉潇瑶,剩下的都跪在书房中听她怒喝。姬曾的长孙姬濯清直言劝谏,被玉潇瑶罚跪在书房,赵素的孙儿赵静栖,非要在皇帝盛怒之时引经据典,说什么“身为人臣,知而不言是为不忠,非知之难,处之则难也,”一同被罚跪,直到宫门快要落锁,才教相国府和太常府的人将两人接走。
玉柏玄查阅奏折之后,送到正德宫,同样受到百般刁难,玉柏玄并不气恼,逐条以陈有理有据,玉潇瑶除了发火,根本挑不出错处,随意找个由头将她奚落一通,才教她离开。
不知为何,今日玉潇瑶不再喜怒无常,而是像之前那样,安静地聆听众臣的各项奏呈,也没有反驳玉柏玄的提议,玉柏玄以为皇帝已经回归正途,正在欣慰之时,玉潇瑶突然开腔。
“中秋夜宴,众臣都要携眷参加,不能厚此薄彼,传朕口谕,请国师与觅冬王子同贺,”说完之后,透过垂珠盯着玉柏玄的表情,面上阴晴不定。
玉柏玄心中长叹一声,俯身在地,“臣领旨。”
第64章 黯然神伤
夜宴之上的歌舞升平,在玉潇瑶眼中是莫大的讽刺,那个觅冬王子神情倨傲冷若冰霜,只在玉柏玄看向他的时候,才会露出微笑。
而那个一身白衣面带薄纱的人,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自己一眼,冷漠得如同一尊雕像,她心中的羞愤无处发泄,拢在袖中的手攥的发白。
一曲过后,玉潇瑶示意舞伎为玉柏玄斟酒,“多年之前的中秋之夜,母皇下旨赐婚韶阳公主与尚书郎之子,御赐的佳偶美眷,在民间一度传为佳话,”玉潇瑶举起酒盏。
“谢陛下隆恩,谢太上皇隆恩,”玉柏玄与甯蔚羽同举,尽饮盏中酒。
“可惜造化弄人,姨母与驸马成亲将近一年,好不容易有了身孕,不成想.......唉,姨母的孩子若是还在,等她长大一些,应该跟朕一同在书房读书,那些伴读一定不如她聪慧,”玉潇瑶平日也不会饮酒,她的盏中是素酒,但是饮入口中,却是说不出的辛辣,让她几乎招架不住。
甯蔚羽在案下握住玉柏玄颤抖的手,面向皇帝,“承蒙陛下关爱,公主正在休养之中,御医曾说,公主的寒症正在康复,假以时日,定能诞育皇嗣。”
“这小产之症不能轻视,稍有不慎,容易终身不孕,姨母放心,朕会命最好的御医为姨母诊治,一定能够痊愈。”
话音刚落,大殿一片寂静,姬曾的痛心甚于惊讶,昔日温文有礼的皇帝,如今对待臣子说话如此咄咄逼人不留余地,可其中的曲折又该如何同毫不知情的玉潇瑶讲述,告诉她一切,恐怕会令她更加难以接受。
赵素虽然极力克制,可嘴角的弧度已经快掩饰不住。静谧中一声破裂之声,夜有霜手中的酒盏碎成铜片,赵素一抬头,他正盯着自己,阴冷的杀气如寒刃一般,吓得她连忙低头收敛表情。
利刃一般的目光带着寒气,射向高高在上的龙座,玉潇瑶从小生长在皇宫,一路春风化雨,从未感受过隆冬的刺骨,她只听说过,隐卫中有内力高强之人,杀气会带动发丝无风而动,她以为那些都是吹嘘夸大,直到她看见夜有霜银白色的发丝在轻轻飞舞。
玉潇瑶有些害怕,她下意识抬头看屋顶,想想皇宫的隐卫藏在暗处,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有人弑君,才强自镇定下来,装作若无其事地关心道,“姨母平日为国事操劳,耽误了自身,这些人都是朕亲自挑选的,送给姨母,为皇室开枝散叶。”
玉柏玄松开已被汗水浸湿的手心,扭头看到跪在身旁一脸娇羞的舞伎,还有跪在殿中的舞伎、乐师,这才注意到全是面容姣好的妙龄少年。
她扫了一眼,毕恭毕敬地向皇帝行礼,“多谢陛下赏赐,微臣不胜惶恐。公主府已有乐班,要这些人也没有多少用处,府上只缺一名琴师,请陛下将琴师赏赐给微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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