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筱冲天的愤怒顿时化为阵阵冷笑,“短命?兄长如果不嫁入皇家,哪会整日郁郁寡欢含恨而终,你害了兄长和我还嫌不够,还要害墨临,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要重振姬家!”姬寒裳面容狰狞,“姬曾整日在朝堂之上作威作福,都是同出姬氏一门,凭什么她们就是正宗,就能把持朝政,而我们就是旁支,只能经商挣几个臭钱!开国之初时都是从龙之功的重臣,就因为长幼有序,生生的将我们这一支剔除,凭什么!”
这番话,姬筱从小到大已经记不清听到过多少次,每听一次就仿佛套上一层沉重的枷锁,此时他平静下来,面色淡漠疏离,“你想把墨临送来随你的便,我智薄才疏,即使想帮恐怕也力不从心。”
姬寒裳看着眼前准备起身出门的身影,咬咬牙干笑几声,“不过,怎么说玄儿也是我的外孙女,我也不想她就这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好儿子,我再给你三个月时间,能不能扭转乾坤,就看你的了。”
亥时,相国府。
姬曾刚刚脱衣躺下,只听房门外的小仆慌慌张张地通报,“大人,宫内来人传旨,凤后午后突然昏厥,至今未醒,陛下有旨请大人速速入宫!”
姬曾匆匆赶至凤后寝殿,见皇帝坐在床榻边,握着姬墨旸的手,一脸心疼关切。皇帝见姬曾进殿,愁眉稍稍舒展,“相国大人,墨旸用午膳时还好好的,用完午膳还用了些相国府小仆带来的莲子羹,谁知没多久内侍就慌忙来报,说凤后突然昏厥,御医看诊说是气血攻心才致昏厥,缓息片刻就可清醒,可到入夜都没有醒,还发起热来。”
跪在一旁的小仆瑟瑟发抖,身旁的食盒里放着半碗冷掉的莲子羹,姬曾瞥了他一眼正要询问,听见姬墨旸喃喃呓语,玉柏炎细细去听,转身对姬曾说道,“这几个时辰,时不时地听他说什么雪,也不知是什么意思,朕想着赶紧告知相国大人,来看看墨旸为何突然病倒。”
姬曾眉头紧皱,“回陛下,墨旸在家中一直身体康健,偶感风寒也是很快就能痊愈,这......御医可有应对之法?”跪在一旁的御医听到姬曾的话,擦擦额头的汗水回到,“启禀陛下,凤后除了发热昏厥确无其它病症,微臣可以施针,利用痛觉使凤后清醒,但却有伤凤体,还请陛下定夺。”皇帝点头恩准。
御医为姬墨旸缓缓施针,只见他浓密的睫毛快速地抖动,脸上露出无比痛苦的神情,如玉的面颊愈显苍白,一颗泪珠从眼角滑落,在脸上划出一道晶莹的痕迹。
玉柏炎皱着眉头气恼地低吼,“你怎么施的针,让他疼成这个模样!”御医大汗淋漓,匍匐在地,“陛下息怒,还请陛下请保重龙体。”姬曾也连忙跪下,“陛下怀有皇嗣,万万不能动怒,墨旸无事自会醒来,还请陛下保重。”
屋内人噼里啪啦跪了一地,玉柏炎吁了一口气,摆摆手,起身将姬曾搀扶起来,“墨旸这个样子,如何不让朕心焦......”正在这时,姬墨旸悠悠转醒,玉柏炎连忙坐到榻上,一把握住姬墨旸的手,“墨旸,你总算醒了。”
姬墨旸看着玉柏炎紧握的手,抬眼看向玉柏炎,往日如泉水般温润的目光此时变得冷寒刺骨杀意腾腾,玉柏玄眨眨眼,姬墨旸呼吸起伏不定,眼神虚弱空洞,哪有什么杀意,想来是身怀有孕熬夜所致。
“墨旸,你可有不适,再让御医为你诊诊脉。”御医诊过之后,再次确认姬墨旸并无大碍,开了安神的药方便退下了,剩下玉柏炎和姬曾还陪在一旁。
玉柏炎轻声细语地问,“你可好些了?可把朕吓坏了,把你母亲也吓坏了。”姬墨旸低着头不发一言,此时姬曾低声询问了小仆几句,把他打发走了,听见玉柏炎对姬墨旸温言软语,走到榻前躬身道,“启禀陛下,微臣也是刚刚得知,说是家中有内贼,将墨旸房中陛下所赐玉杯盗走,小仆怕陛下降罪不敢声张,就跑到宫里来同墨旸讲了,墨旸听了当场怒斥了小仆,加上自觉愧对陛下,这才气血攻心晕了过去。”
玉柏炎宽厚的大笑,“朕当是什么天大的事,让朕端庄持重的凤后慞惶失次,墨旸不必挂心,朕再赐给你一对便是。”姬墨旸这才开口,“是臣侍失仪,惊扰了陛下,请陛下降罪。”
“可恶的是那贼人,墨旸何错之有?你放宽心,捉贼的事交由他人去办。”
姬曾沉默片刻,向玉柏炎道,“启禀陛下,陛下身怀皇嗣,还要为国事操劳,墨旸如今身体羸弱,不仅不能为陛下分忧,反而令陛下挂心,微臣心中羞愧,微臣恳请陛下允准臣将凤后带回相府修养几日,待墨旸身体恢复,再回宫侍奉陛下。”
玉柏炎看看面色苍白的姬墨旸,点点头道,“墨旸进宫已有大半年,并未回过相府,想必心中也是十分惦念父亲,准了。”
姬曾带着姬墨旸连夜回到相府,姬父等得心焦,看到儿子回来,脸上的笑容还未完全展开,就见姬曾拖着姬墨旸往房间里走,“砰”的一声摔上房门。相府家规甚严,小仆们都离得老远不敢吭声,只有姬父焦急地站在门口听着门内动静。
姬墨旸被姬曾一把甩在地上,乌黑的青丝没有束缚,几缕散在水色的外袍边缘,剩下的如黑瀑一般铺落在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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