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从里面打开,离悦青丝披散衣着松垮站在门口,“公主正在起身,请大人稍后。”门又被关上,郡守大悲大喜险些跪倒在地,拭去额头的汗水,老老实实等在门口。
玉柏玄面无表情登上轿辇,离悦没有上车,而是骑马与郡守并骑而行,“郡守大人何以得知公主在此?”
郡守心中恨他坏事,脸上却是堆满笑容,“是公主的好友池姑娘告知本官的。”
“原来是师姐,真是多嘴。”
“离公子与池姑娘是同门?”
离悦怡然自得,“师姐专门坏我好事,回去告诉师父惩治她。”
“敢问离公子的师父那位高人?”
“就是那个叫武鸣的圆脸老太婆。”
郡守想着这名字听起来耳熟,猛然想起三国广为流传的世外奇人,就是赫赫有名的武鸣先生。
离悦见他张口结舌,嗤笑一声,“淮城消息闭塞,都城谁人不晓,公主的腿疾便是我医好的。”
郡守只当他是公主随身的小侍,没想到他还有另一重身份,暗怪手下探查不清,脸上更显恭谨,“本官真是眼拙,失敬失敬。”
离悦不管他是真心还是假意,话里有话,“之前我就同那个敞胸露怀的小子说过,公主有我,不用旁人侍候,谁知又有厚颜无耻的贴上来,仗着与我有三分相似,想要勾引公主。公主与我情义深厚,与驸马青梅竹马感情甚笃,眼里那还有旁人,还请大人回去好好清理一下门户,不要再惹公主不快。”
封坛仪式上,玉柏玄恭敬肃穆,郡守心乱如麻,仪式结束后,玉柏玄下令隔日启程返回黍阳。
小童藏在阿爹的身后,看着院中来来往往的守城卫将黍米搬得一干二净,接着去了别家。米缸内空空如也,一家三口围坐在案前啃着果子,似乎听见院外有喧哗之声,小童丢下果子,往屋外跑去。
街道正中站着一名女子,手中举着一块玉牌,身后的护卫押着大汗淋漓的米铺店主,带头的长史和守城卫跪在地上,小童瞪大了眼睛想要跑上前看,身后的阿爹连忙拉住他,随同众人一齐跪倒。
“长史大人,可否给本宫一个解释。”
淮城卫大堂,长史声泪俱下,承认自身鬼迷心窍以权谋私,愧对黎民百姓愧对陛下,一应罪名条条属实,郡守痛心疾首地捶案,痛斥其丧心病狂的小人行径。玉柏玄下令,即日将其押解回都城,交由大理寺处置。
小童迫不及待喝着碗里的粥,口齿不清地对阿爹说道,“阿爹,她就是给我米饼的人,还有一个长得特别好看的哥哥。”
黍阳,公主府。
淮城长史被直接押入大牢,玉柏玄回府后梳洗一番,更换宫装,直接入宫面圣。
“陛下,品酒会彰显我国富庶,可此次臣妹淮城之行深感民生之艰,百姓尚不能温饱,长此下去无异于竭泽而渔,败坏朝纲之人固然可恶,但百姓若不能暖衣余食,必然会动摇民心伤及根本。”
玉柏炎点点头,“言之有理,传旨下去,淮城进贡减半,品酒会改为五年一期。玄儿此行劳苦,也只有你才能真正替朕分忧。”
次日早朝,皇帝下旨,淮城长史流放,罢黜淮城郡守,永不录用,下朝后众臣对玉柏玄更是谦恭有加,让玉柏玄的心中愈加抑塞。
姬筱与玉柏玄坐在马车中,温和笑道,“循令从事案法而治官,心无偏私劲直以矫奸,玄儿做的很好,叔父不知你这愁苦来自何处?”
“恐怕,太傅从此怨恨我了......叔父,这长史是万不敢独自做出此等弥天大案,我也想过,此番处置是否妥当。如今陛下盛怒,也在情理之中,侄女为社稷不惧人言,只是唯恐伤及师长颜面,实在是心中不安。”
“她纵女枉法,可曾想过自己的颜面?玄儿,此事无论如何处置,你都不会是赢家,”姬筱摇摇头,“淮城的弊病由来已久,陛下早就有心彻查,下旨命你去主持品酒会时,结局便已注定。其一,你顾及太傅姑息养奸,待你返朝,陛下便会派下监察官,必定查出作奸犯科的主使,那时即使陛下不会苛责于你,失职徇私也会为人诟病。其二,你中了郡守设下的局,要么与其同流合污,要么背上贪杯好色渎职荒唐的恶名为人所不齿。其三,也就是如今的结果,在叔父看来,你的抉择是最为妥当的。”
玉柏玄眉头紧锁,痛楚之情溢于言表,“叔父,这些我明白,我不明白的是,陛下为何如此算计,为了江山社稷,只要陛下一道旨意,我不怕得罪显贵,难道为君之道便是掩迹匿端么。”
“也是叔父往日管教你太过严厉,惹得你如今唯恐自己做错了患得患失,你且去做,叔父自会帮衬你,后央的公主,总不能是个自卑自弃的胆小之辈吧,”姬筱几句玩笑,总算开解了玉柏玄心头的苦闷,“叔父大意,以为有了众多护卫便可安枕无忧,若是派了隐卫暗中守护,也不至于让你险些中了圈套。”
唇齿之间仿佛还残留着暗香,冰凉的指尖划过她滚烫的肌肤,留下层层颤栗,纵然是梦,也是她从未想象过的梦境,在过去的梦境中,只有她不断地追求寻找,那木香始终可望而不可即,那个白衣男子到底是谁?这些疑惑在那夜之后,一直困扰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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