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蔚羽拉住玉柏玄的袖子,“他虽然不爱言语,平日里却也行事谨慎,主意虽然荒唐,却是为了公主,我不生气了。”玉柏玄细心地为甯蔚羽穿上外衣,收拾妥当了从屋内走出。
沉默的夜有霜看见玉柏玄拉着甯蔚羽出来,想上前说话,甯蔚羽斜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开,玉柏玄连忙跟上小心呵护。离悦淡淡说了句“告辞,”也翩然离去。夜有霜独自站在院里,呆呆地望着繁花似锦。
姬筱得知结果,并没有责怪夜有霜,而是吩咐道,“两日后的浴兰节,你同驸马一起赴宴,提防有人趁机作乱,保护驸马,便宜行事。另外,穿着宫装,不要给公主丢脸。”
“是。”
玉柏玄的马车须提前赶到,出发前她特地叮嘱了甯蔚羽,要他时刻小心周围的人,甯蔚羽答应了,将里外衣物查了又查方才出门,落下车帘正要准备出发时,绿染在一旁报道,“驸马,夜公子求见。”
甯蔚羽掀开车帘,看见一身浅蓝色宫装的夜有霜站在马车前,发丝高高拢起,用了玉冠和玉簪固定住,风华月貌器宇不凡。“何事?”
“在下请求与驸马同往。”
马车出了黍阳城,周围没有了来往人声,夜有霜从怀中取出一个包裹,“驸马恕罪。”
浴兰节将至,按以往习俗,各大世家贵族均会携带家眷至城郊浔河周边,取浔河之水用柳枝拨洒,以祈解忧去病之愿。长公主玉潇瑶已满周岁,皇帝下旨与众卿同祝,御驾未至,行帐已搭建完成。
第25章 汀烟化雨
所谓浴兰节,并没有人当真去河中沐浴,都是用铜盆盛上河水,再用柳枝沾了挥洒,以求解灾驱病的好意头。玉柏玄和几位大臣陪着皇帝在帐幔中说话,凤后姬墨旸和贵族亲眷在河边饮茶聊天。
自顾玖容见到风姿俊秀的夜有霜,无名妒火便在心中升腾,可夜有霜中规中矩地坐在甯蔚羽身后,又挑不出什么错来,顾玖容只得强压下怒气,碰巧内侍端来了一碟果子,让他找到由头发作起来,“越来越不像话,什么货色都往上端!”
一旁的皇甫景沨以为他又在指摘自己,胆战心惊地去瞧他的脸色,见他斜着眼瞧着夜有霜,暗暗松口气。
姬墨旸挥挥手,“去换一碟新的来。”
在座的贵夫均是出身名门,虽然对与一个小侍同席,心中都是颇有微词,但都知晓这人是韶阳公主的爱侍,碍于礼数权当他并不存在,如今顾玖容这通牢骚,也是道出了众人心声,有的低头掩口幸灾乐祸。
也有心地淳厚的忙着圆场,“诸位,如此好光景,只是闲聊未免无趣,不如来射覆如何?”内侍捧来诸多物什,都用布巾覆着,众人来了兴趣,各自偷偷选了一件物什用盒子盖上,准备游戏。
皇帝与众臣探讨国事,听见笑声传来,舒展了一下筋骨,“去瞧瞧,何事如此高兴。”
玉柏玄等人跟在皇帝身后,河边的笑声不绝于耳,她抬头望去,一眼就瞧见了安静的夜有霜。
众人忙着游戏笑闹,他端坐在角落里静谧如画。玉柏玄有些意外,一改往日暗沉的玄色,浅蓝色的宫装衬的他如雨后碧空一般清透明亮,墨丝玉冠上别着桃花玉簪,衬得周围的一切黯然失色。
夜有霜看到她正看着自己,清浅的笑意在眼角漾开,盛开的桃花灼灼缤纷暗影浮动。玉柏玄眼中含笑,与他深情相望,身后突然传来一句低喝,“哎,你踩着我了......”“对不住......”
皇帝面含微笑走上近前,“老远就能听到你的笑声,可是拔了头筹?”眼睛不经意地瞧了几眼夜有霜。
顾玖容哪能让皇帝的目光被别人夺了去,故作娇羞地上前,“陛下,方才射覆,臣侍猜中的最多,自然高兴。”皇帝夸赞道,“容儿聪慧。”顾玖容趁势坐在皇帝身边,开始为她斟茶递水好不周到。
姬墨旸吩咐内侍取来铜盆与柳枝,皇帝执了柳枝沾上河水,轻点在姬墨旸的发间,接着便是顾玖容与皇甫景沨。玉柏玄先是来到甯蔚羽面前,“愿驸马福绵安康。”看着夜有霜没有动,便绕过甯蔚羽,“愿有霜福绵安康。”两人一高一低,脉脉相望。
其他大臣也纷纷为各自的夫侍祈福,方才踩了旁边人脚的,心不在焉地拿着柳枝,眼神不自觉地瞥向一旁,面前的夫侍轻咳一声,又狠狠瞪了她一眼,她这才察觉自己的失态,若无其事地坐下。
几名内侍进来将水盆撤下,经过玉柏玄身旁时,一名内侍失手将水渍溅在了甯蔚羽的衣襟上,慌忙跪下叩头求饶,甯蔚羽大度地挥挥手,由内侍引领着去更衣。玉柏玄心中忐忑又不好开口,夜有霜从身后拽拽她的衣角,向她微微颔首,她才放下心来,
“玄儿,你可记得幼时朕与你在这河中戏水被罚的事?”皇帝嘴边扬起笑意,似乎沉浸在过往。
“回陛下,臣妹记得,有位老内侍还给陛下和臣妹讲了一个故事,相传浔河有个传说,天上的神仙下凡历练,爱上了人间男子,却被众神唾弃,最终含恨分离,男子在初遇的地方苦苦等候,泪如泉涌,最后化成了浔河,河水潺潺如泣如诉......”
皇帝没有说话,顾玖容听了掩口轻笑,“公主殿下,这都是民间话本上的故事,许是编的,侍下倒是听说前朝的皇帝宠爱内侍,不顾众臣劝阻纳入后宫,结果被外戚祸乱朝纲,当时浔河涨了大水,眼看就要淹进都城,皇帝下令斩杀了宠侍,大水才退去。”皇帝眼光闪烁着莫名的阴霾,转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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