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漱玉与江碧容坐在一桌,奇怪的是她竟然迟迟没见到唐兰芝和唐水月。这才听江碧容轻声与她讲到,唐水月身子不适已经告假,三姨娘也回水莲居陪她了,至于唐兰芝,估计是怕生,已经让金嬷嬷去‘请’了。
最后请来的时候会不会迟到,那就说不准了。唐漱玉的心情由此变得舒坦,扭头找唐皓钰说话,不知道为何她总是见到她这个小弟整天闷闷不乐,怕不是读书读呆了。
唐莱请来的戏班之所以名闻遐迩,因其不止精于戏曲,其乐其舞皆为精妙绝伦。在一道道佳肴摆上后,一面纱制帷幕在最前方垂下,这神秘感夺去不少人的目光。
有着白毛浮绿水意境的墨色纱帷之后,隐约可见两个娇小的身影。一人摆琴,一人抚琴。
“小姐,”秀秀不免担忧,“小姐您真的要当众抚琴么。”
旁人就算了,秀秀最是知道自家小姐可是半点乐理也没学过。
“不慌,秀秀你对我没有信心吗?”唐芝芝挑眉反问,回给秀秀一个自信的眼神。
摆弄好琴的位置,秀秀惴惴不安地下去,忍不住为唐兰芝揪心。
随后唐芝芝的双手轻轻放在七弦琴上,垂首低眉,在外头看画影的人不由觉得别有一番韵味,而实际上唐芝芝露出一丝狡猾的笑容,看着她MP4界面播放的【最扣人心弦的古风纯音乐Top100】歌单。
正准备开始跟随音乐摆摆抚琴的样子。
突然,屏幕一黑。
没电了!
唐芝芝当即愣住,保持着姿势一动不动,坐在宴厅的人渐渐起了骚动。没法子了,唐芝芝只好硬着头皮上,横竖不就拨弄几下琴弦吗,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于是,唐芝芝痛下决心,毅然决然地用指腹压下第一个音。
泠泠七弦上,静听松风寒。曲中宛如浮云柳絮无根蒂,任天地阔远而飞扬,琴音寥寥,令闻者不禁泪眼滂滂。
清冷的空灵古琴音萦绕四围,恍惚间仿佛周身仙雾氤氲。最后一个音落下,悠扬绵长,激荡中众人的心梁。
底下骤然响起的掌声惊醒了唐芝芝,她的手一愣一愣地离开琴弦,神情木讷,这支曲子并非出自她手,她明明一个音都没来得及落下。
底下有人开始好奇帷幕后的佳人,唐芝芝这才缓过来,学着唐兰芝的步子,规规矩矩地走至帘幕前,盈盈行了一礼。
出现在众人视线中的唐芝芝,身上依旧是晨起孟兮所制的水碧色衣裙,裙裾与半袖上衣皆为苏绣料子,上面的木兰花繁而不杂,虚实针绣出的墨绿色孔雀在若隐若现中,栩栩如生。头上的饰物倒不多,唯有一支翡翠步摇,却若点睛之笔,衬得整个人雅致而不失灵动。
“兰儿?”唐莱有些惊喜。
同桌的几个侯爷王爷反应过来,恍然大悟状,皆称赞道:“原来是令千金哪,真是才貌卓然啊。”
“唐兄,你家姑娘可真给你长脸啊。”
“是啊是啊,也不愧是沈兄的侄女儿,这是继承了她生身娘亲的音律吧。”
北宁侯府和沈家都是现如今备受圣眷的两家。前者侯爵加身,常年边关护国掌握军权,近来又在敬王一案中出了力;
而沈家人人皆知其家底雄厚,人脉广泛,即便人不在京城,只要他说话就能搅动局势,何况沈家公子殿试夺魁,更是前途不可估量。
所以在座许多人,就等着机会,上赶着奉承。
“小小曲子献丑了,兰芝只是感念各位能参加宴席,才自作主张在钱班主的戏班前表演一曲,实则抛砖引玉。”唐芝芝早就拟好腹稿,朝众人矫情道。
在各色眼神的交错中,唐芝芝下去挨着唐皓钰坐下。
方才有人提到沈岚,江碧容脸色微暗,双眼紧紧注视着唐芝芝一举一动,浑然不知几位夫人投来的异样眼光。
在场夫人也都不是省油的灯,仔细回味方才江碧容的话无非就是话里话外表明,唐兰芝是个缩手缩脚的主儿,却不曾想见眼前标致的姑娘如此落落大方,再看看唐漱玉,模样见惯了也就那样了,倒不如唐兰芝来得惊艳。
于是就有几位夫人谈论开来。
“这一曲《凤栖梧》当真是绝学,寻常人若非天资聪颖,就算再下苦功也断断到不了这种境地。”
“我还道唐小姐迟迟不在自个儿的生辰宴上露面是怯了,原来是这般出彩。”
热闹中,白黎悄悄地回到座位,被沈白术一通抱怨。
“哥!你错过了芝芝惊为天人的琴音。”
“哦,我教的。”
“……”
就在这时,一位不速之客从浩中堂正门闯入,伴随着铃铛声,沙哑的声音传入宴厅。
“判骨相,这位小姐命格奇特。”
说话间,一位衣着道士服的白发道人进入众人视线,他那身黑色道服将他全然淹没在黑夜里,乍一眼还以为凭空出现。
“你是何人!”唐莱呵斥道。
“侯爷莫急,在下江湖诨号摸骨天师。今日修行,路遇侯府,察觉灵光在内,故冒昧来此一游。”拄着凤凰拐的道士走近,看上去煞有其事。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叶底寻初 的地雷×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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